脱离了尤鬃的掌控,日子也变得滋润了些。
虽然不能轻易出门回沧澜山,但好在找到了祁平,宵珥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这日,尤西西借口支开祁钧,祁钧不言不语,只是凉凉地瞥了一眼尤西西,便随手带上了门。
房门咯吱紧闭的一刹那,尤西西瞬间瘫软,趴在了床榻上,整个人虚脱一般,有气无力道:“哎呦喂,你是没看他瞧我的眼神,真是吓死娘了。”说完摸着自己心口安慰顺气。
宵珥未置一词,毕竟她不太方便和尤西西说,这不是祁钧,这是我的徒弟祁平,脾气好,性格好,哪儿都好,才不吓人呢。
全然不知被自己徒弟一点点加上一层层厚厚滤镜的宵珥拍了拍手上的糖粉,随手在身上蹭了蹭,接着把自己怀里这盘沾满白糖粉的柿饼向尤西西那里推去:“这是他做的,好吃的。”
尤西西捏起一块,小心翼翼地撕成两瓣,又将其中一瓣塞入嘴中细细咀嚼,半晌道:“ 你让我打听的事我也打听好了。”说罢,她又捏起另一块放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尤鬃把各个通关口封了个遍,又贴示了你的人形画像与鸟状画像。”
宵珥拍了一下尤西西再次伸向盘子的手,微微瞪了瞪眼:“真的?”
尤西西摸了摸手,语气哀怨:“不是吧阿姐,这么护食。我可是今天又遇到尤鬃了,你是没见到他那副吓人样子哦。”她向上翻了翻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吓到。
“怎的了?”
尤西西猝不及防伸手偷了一个柿子饼塞进嘴里,一边捂嘴偷乐一边晃着两条小腿,得意地看着宵珥气鼓鼓的样子。
好容易咽了下去,尤西西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看向宵珥怀里的柿饼:“尤鬃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趁他还没生气,让你赶紧回去,否则他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尤西西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眯起眼睛,嘴角讽刺地翘起,嗤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等他戒备稍松,我就把你送出城,走得越远越好。”
她侧头瞄了眼脸色复杂的宵珥,以为她舍不得抛下那些“温柔乡”,张开双臂枕在脑后大大咧咧地劝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说到芳草,咱俩很久没喝寻芳斋的‘醉春风’了。”
说罢竟从袖中掏出一壶蟹黄色的茶壶,壶身刻着细密的桃叶纹理,逼真而细致。
寻芳斋的“醉春风”出了名的千斤难买,喝过后如春风过身,欲仙欲死。尤鬃就曾警告过她不要喝酒,尤其是寻芳斋的“醉春风”。
宵珥琢磨“出格的事”是指什么事,与尤鬃在一起的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她已然下意识地学会了去揣摩他深沉的心思。
她隐约觉得尤鬃已然知晓自己和尤西西合伙出逃的事。那番警告显然话里有话,然而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尤鬃到底能有多“出格”。
这时,鼻尖下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冽酒香。
宵珥回过神垂眼一瞧,只见一只玲珑玉手捏着白瓷茶杯递向她。酒液芳冽,清澈见底,不入酒杯入茶杯。
宵珥接过茶杯有些迷惑,为何要用茶杯茶壶装酒?
这厢,尤西西正端着茶壶为自己酌了一杯,迫不及待地仰头痛饮后长舒浊气,咂了咂嘴回味无穷。
像极了她吃到祁平酿出的酒酿元宵时的贪婪模样。
宵珥伸出舌头舔了舔杯壁上的酒液,皮笑肉不笑地塞入一块柿饼。
其味不敢恭维。
尤西西端起茶壶自斟自酌,打了个酒嗝,万分惬意地晃了晃茶杯打了个酒嗝,白瓷般的小脸染上了四月桃李的荼红:“嗝,嘘——”
尤西西竖起葱白的食指比在唇中,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千万别告诉祁昀,我藏了好多酒。”
宵珥咽下这口柿饼,凝视着尤西西有些朦胧水汽的双眼道:“都...都有什么?”
“‘照月明’,‘桃花哭’,‘丛中笑’......”尤西西掰着两只手细数自己珍藏的佳酿,十根手指一一藏入了拳头,马上立起新的一轮:“‘萍水莲’...”
突然门被狠狠推开。
尤西西一手握拳,一手竖着一根指头,床上早已空掉的茶壶茶壶四仰八叉地躺在堇色被面上。她眯了眯眼,发现站在门口的两人居然天旋地转起来,她咯咯地笑道:“哈哈哈,逍逍,你瞧他们晃来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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