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扬作为晚辈,双手合十举至前额以示礼貌,也笑着同奇夫寒暄。
一行人坐在斜墙陡的屋檐,竹质桌上摆满各时兴带果,供电还不算太完善,吱呀转动叶片的风扇是目前唯一能解暑散的工。
正事谈完,奇夫想起联络罗汉时对方略显虚弱的语气,有些担心地问及这位老友:
“Ray,你大佬如何了?我怎么听说是癌症?”
“…是肺癌,但发现得晚,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罗汉平素为人极快,对手细佬关照有加,对朋友更是可以两肋刀的个,一想到相多年却要见他被病痛折磨离世,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烈日灼灼,空气里都是压抑的味。
恍惚间,雷耀扬想起离港之前陆雨织略显担心的神。
她并不知他要来这个危险国度,只以为是他车行的生意。除了社团的事宜,这不能见光的罪恶勾当,他更不想让她知晓,只希望这次也能够平安回去,年底两人能顺利完婚。
雷耀扬也想不明白,第一次见到陆雨织时那前所未有的悸动从何而来。
或许,是在她上受到了自己十七岁之前,在那个形同虚设的大富之家里从未获得过的丝丝温,还有她与他娓娓而谈时产生的心灵共鸣,仿佛这世间,他们就是彼此最契合灵魂。
外人看来,他雷氏二公着金汤匙生,享尽泼天富贵,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谁又知,豪门关上门,也照样有不能示人的满目疮痍。
威严冷漠的父亲常年忙于家族生意几乎是难得一见,即使见面也不多话,对他不过尔尔,并未有过多重视,当作空气般对待。
而因为怀上他被迫嫁豪门的母亲,如同一只被关在致笼中的囚鸟,她甚至对于他的生有发自心的厌恶,无论他好坏与否,雷耀扬都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任何波澜。
每天在偌大宅邸中过着就班、如同傀儡一样的生活,简直窒息得让人透不过气。
当雷耀扬毅然决然踏黑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与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可能再有任何集。
然而如今的他,是靠着一路血雨腥风踏上不归路的古惑仔,江湖路远,打生打死亦是常态,他心也祈望能得一份安定,而陆雨织的现,刚好填补了这份空缺,至于自己从未明示过的份,雷耀扬打算找到适当时机再慢慢告诉她。
在泰国呆了两日,新的合作计划顺利达成,个月将会在西环码接到这批货。
而就在他们准备返港当天,雷耀扬却接到了一个让他五俱焚的电话。
港岛上空烟霏云敛,看不到一丝白空隙,几声闷雷猛烈贯穿响彻天际,像是一凶兽彻底发怒前的低沉咆吼,山雨来,空气变得浑浊,有令人难以名状的窒息。
一飞机,雷耀扬不停蹄的驱车赶到位于西环的域多利亚太平间。
快走到门时,好似被了铅,周骨骼如同被钉上钢钉一样,步伐沉重且无力,这一刻,就像是从地底钻许多只手,正在不断拉扯他的脚踝。
当他看到那躺在冰冷灵床上盖着白布的躯时,一灭的打击犹如万箭穿心般,将他构筑的梦想和希望全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