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见到池卫东最后一面,飞机落地的瞬间,他停止了呼。
把她带来这个世界的两个人,全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舅舅给她一封早就写好的遗书,她展开一字一句地读。
原来一年前,爸爸就好了自杀的准备。
或者说,更早在妈妈去世那年,他就有过这个想法了。
只是因为她还小,因为她需要读书,他把这个决定延迟又延迟。
这封遗书的纸张是从池橙小时候的日记本里撕来的,她印象刻是因为池卫东离开时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这本日记本。
里面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她看到日记最后一页池卫东写,
我无法接受,无法原谅。
接受你的离开,接受自己的疏忽竟没能早发现你的异常,没能早发现你已经病得那么厉害。
可是为什么,我还在正常的生活着?为什么没有
表现一个死了妻的丈夫应有的悲伤?
那天池橙问我为什么要买那条鱼的时候,我恍然发现,你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家里除了你,没人喜吃鱼。我撑了很久的绪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
我把自己关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来。
我甚至不想见到任何,尤其是池橙。不想见到那张像你又像我的脸。
我想去找你,这是每隔几秒都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想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割破手腕,血了一地,可却知不到疼,满腔的,只有开心,前的你越来越清晰。是池橙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把我叫了回来。
从医院回到家,我更无法面对她。
……
后面的话池橙没勇气看去,那篇日记像是一个阀门,关上了她所有决堤的悲伤。
观突然麻木到没有一丝知觉。
她沉默地收拾好行李,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就飞回了英国。
行尸走般走教室,上完一整天的课,小组活动她和专业里唯一一位中国同学分到一组。
沉清河揽过了所有琐碎的程序,只在最后填写数据时,突然凑近她耳边说,“虽然错过节日,但还是想说,节日快乐。我喜你。”
她麻木地,本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沉清河重复了那句话。
池橙犹豫两秒后,迟钝地。
太渴望有人告诉她,她是值得被喜被的了。
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贪图那最后几支火柴带来的温一样。
虽然严冬里,那温度是如此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