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约定的时间要来得更早一些。
“我曾经特别害怕您忘记我,害怕自己在你的心里只是一个过客……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我忘了吧,您那么优秀,教学生涯中也不该有我这么一个失败的污。”洛珩轻轻抬眸,弯成的月,“辈,我们不师生了。”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枯枝残叶,随着她的步伐而发细细的挲声响。
“就站在那里吧,唐老师。”
“明明能够和老师在一起,与我而言是莫大的恩赐。是我太贪心了…才会觉得是痛苦。我不您的学生,唐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喊您老师了。”
铅灰的天看上去颇有山雨来风满楼的前兆。空气闷重黏腻,连带一向聒噪的蝉虫都偃旗息鼓。
是想在这里借着当时的回忆,再一次乞求她的怜惜吗?
她在说什么。
她还记得上次与洛珩一起来时,贴心的女人先她小半步,牵着手,替她挡去了大分的植被。
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心。
却好似已经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洛珩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以至于让唐言章产生错觉,不知是洛珩说的话,还是自己的心声被投到了耳。
“……是最后一次。”
废弃破旧的公园与一年前的况大致相同。只是原本糊在售票已经泛黄的旧报纸更加破败,堆在的枯枝落叶垒得更。唐言章踩上去,那些叶脉断裂的声响就格外明晰。
唐言章折,双手攥着早已褶皱的手提包,三两步并行往回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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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百骸忽然又涌起燥密的痛楚,上一合,连带着声音都是捺不住的颤抖,“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如果真有分手那一天,起码要给彼此留一份念想。你的都是什么呢?洛珩?”
“我怕您走过来,我就说不接来的话了。”
唐言章微微抬眸。
洛珩想说什么呢。
还有…她要问一问洛珩。
她想,倘若那晚没有接受洛珩的拥抱。亦或是那晚她没有去酒吧。
冰凉宽敞的石凳上空无一人,只有角落明显被去的灰尘在告诉她刚才的声音不是错觉。
唐言章破开朦胧的廓,走到了那个曾经彼此拥抱,拭去过泪,相互告白的地方。
唐言章拿手机,调开手电筒往脚的路照去。
连洛珩的廓都看不见。
“我会离开…机票已经订好了,往后的余生都不会再与您纠缠了。所以不要辞职,不要因为我失去了你的人生。”
唐言章的脸登时有些发白。
“回去吧。”她说。
是不是真的要再不相见。
树影绰绰,连带着她的呼都放轻了不少。彻底暗沉来的天无甚光亮,月亮被厚重云层遮挡,抬望去,唐言章隐约看见一些小路的廓。
分明她与洛珩只隔了几步的距离。
问一问她要去哪里。
她总是能笃定,倒不如说能猜到洛珩的一些小心思。
刚行一步,前方莫约几米的距离就传来了洛珩的声音。
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唐言章的影微微一顿,张开,试图去说些什么打断洛珩的话。
她直觉洛珩在这半月经历了什么。
洛珩的声音仿佛远传来的低哀,藏在层迭的颓败废墟中,隔开了遥遥千古。
唐言章缓步朝着记忆中那方石凳走去。
“不要辞职,唐老师…我知您为什么提这个请求,也知您怕我还些什么过激举动。所以…所以我特地选了这里让你放心。”洛珩哑声,“您是个非常优秀、善良,温柔的人,也是一位非常敬业的教师。是我不好…是我你破戒,你选择,一再地用极端办法挽留您……”
可唐言章到底更多的是埋怨自己。
洛珩喑哑酸涩的嗓音,一一凿了唐言章闷痛摇曳的心间。
唐言章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是记忆中的那方石凳,也是熟悉的萧条角落。只是此刻失了光,蒙住了视野,她什么都看不清。
……往后余生?
循着记忆,唐言章弯腰躲过垂的枝条,又拨开挡在前横生的枝丫。比肩她腰的木丛没了修剪束缚,正肆无忌惮地往外延伸,一次又一次过她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