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皇帝这左右为难的缘由,心更是憋得慌,气呼呼:“陛就是偏心他……!臣侍就知,陛必定是想着怎么糊臣侍呢,待臣侍回灏州去,又能和他怎么、怎么、怎么卿卿我我的……!”
皇帝觑了一阿斯兰,他拉了脸,只盯着清音堂门的太湖石瀑布。
这可好了。
“小祖宗,只要你想好了便仍回来公,也好日日在一?”皇帝揽了崇光腰让他近来,冲安使了个,“如此你不必总盯着旁人,朕也安心些,灏州多苦呢。”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带人往堂去,“好不好呢?”
“……不好,臣侍还没什么事来……”崇光扁着嘴,“臣侍就是……就是……就是看不惯他那轻狂样,本不把人放在里!”
“他轻狂,你岂不是更轻狂了?”皇帝好笑,了少年人鼓起的腮帮,“御前喧哗,你说说该治什么罪?也就是今日他脚上伤着动不得,不然等朕来你两个怕是又要打到一起。哎呀,说起来去年你俩打架,谁赢了啊?”
崇光顿时萎靡,声音低去成了嘟囔:“……他赢。他很会摔跤。”
“那你在军中多练着些?”皇帝笑,回看阿斯兰,不期然与他对上了视线。阿斯兰仍旧沉默着,却是缓缓移开了睛。
“臣侍也练啦,臣侍可从没缺过训练的,唔,如今臣侍也能百步穿杨的,就是……就是,唉,臣侍近还是比不过刘校尉……”那幼稚小鬼的声音渐渐远了,想来皇帝已带他了屋。
“公,安排……”
“不用,”阿斯兰打断了安,“我就回去……不用叫人了,不用,不用。”他摆摆手,让人抬了步辇,“我们回去,坐船回去。”
清音堂到抱朴斋不远……清音堂到飞琼楼也不远。其实顺着清平河走路,清音堂到哪里都不远。阿斯兰坐在船,抬望着天边新月。这等中原文人喜的江南小调他不曾会,自然也没有文人那些山归去的乡愁。
倒不如说是天来园里,皇帝带他游园讲了几句,他才对什么小桥、山清音始有味。揽园三十六景,什么碎琼玉,幽篁居仙、松月石泉、沧海一粟、乘月归云……都是些文人把戏,那是他们汉人喜的,原本与他没什么系。
甚至在归云仙馆,他还无知无觉评了一句“这是你哥哥的画像”,闹得皇帝语了半晌才,“……那是我爹。”然后他才看见画像底小字——故孝敬皇后张氏像,两人好一通尴尬。还是她自己笑说“都说我哥哥肖父,先帝也如此说,你看错也不稀奇”,才算揭过了这一遭。
夜幕沉沉,压在两边亭台上,静谧得只剩四周波开声响。苑里已夜了,人走动也稀来,喧闹之声渐息,天与,云与山,草与树,一切界限都变得模糊起来,化成了一片平整无际的空茫。阿斯兰忽而想起狐手筒,在上林苑行中,在柔顺的狐里,摸索着握上来的纤的手。
他不自觉叹一气,才发觉灯中烛火将要燃尽,烛芯爆一个灯来,发哔啵的脆响。
夜已三更,他乘船回来已在此坐了不知几个时辰了。这几个时辰,想来皇帝是早已留那幼稚小鬼在清音堂了……哦,她说那小鬼比他还年一岁。
“哥哥,该睡了……啊,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