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下,她头戴金玉华冠,垂下数串琉璃碎珠,行走间熠熠生辉,衬得肤色赛雪、容色倾城。
她朝宫门内走去,身上的浮光霓裳锦裙流动着华彩,耀目多姿,绵长数尺的裙摆上,翱翔九天的金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充满雍容华贵的气度。
司露就这样,踩着金缕鞋,在随行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沿着宫道,朝内廷走去。
宫道上,宫女内侍们跪列两旁,齐齐磕头行礼,迎接她的到来。
很快,迈过金水桥,司露来到了太极宫。
大殿之前,身着龙袍的帝王,携了文武百官迎接公主还朝,早已等候多时。
公主还朝这样的大事,朝中重臣自然都来了。
李景宴被众臣簇拥着,立在高台之上,一袭锦绣金龙皇袍,墨发高束紫金冠中,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偏偏他腿脚却好似不便,站立时要由旁边的小太监搀扶,更不合时宜的是,他面上带了半枚银质面具,遮住了左唇至右耳的半张脸。
在他身后,朝臣们皆穿戴整齐华丽,毕恭毕敬地站着,井然有序。
司露双手交叠身前,缓缓步上台阶,身后是一众戎国跟来的官员,两国即将洽谈盟约,他们都将作为见证。
一步一步,她步态沉稳、落落大方,当迈上九十九级台阶后,终于来到了李景宴身前。
她微微作了一礼,表示对大夏皇帝的尊敬,而后挽着唇角、周全有礼道:
“参见皇兄。”
说话时,她杏眸似水,谦和温婉,极富一国之母的风范。
既然以昭乐公主的身份回来,那就免不了叫李景宴一句皇兄。
哪怕心中对此人再厌恶、再痛恨,当下也只能顾全面子,虚与委蛇。
两人离得很近,仅仅咫尺隔。
李景宴看着明艳大方的司露,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含笑看着她,眼底的阴色一览无余,好比冰冷的毒蛇一般。
他抬手虚扶一把。
“皇妹有礼了……哦不,眼下应当叫你戎国皇后才是。”
李景晏笑着改口,表面客气有礼,但司露明显感觉到他背后笑里藏刀的阴寒,还有心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
司露与他对视,不卑不亢:“皇兄何必客气,我此番还朝,一来是解思乡之情,二来,是代表戎国,想与大夏签订和平盟约。”
司露有条不紊地说着,李景宴听了此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
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久久未有开口,似在思量。
李景晏不表态,一群朝臣却憋不住了,纷纷站出来。
“和平盟约?可是戎国先前同西域国签署过的百年之盟?”
朝臣纷纷议论着,脸上毫不遮掩地满是喜色,如今的大夏,最是需要休养生息,昭乐公主带来的消息,对大夏而言,无异于是眼下最需要的。
司露面向朝中群臣,毫不露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地朗声应答:
“正是。”
先前的昭乐公主便是个性子寡淡的,鲜少当众示人,所以朝臣中未有熟悉昭乐公主真容的,哪怕有,眼下经年已久,再加盛妆之下,也难以分辨。
朝臣们当下没有猜度,唯有欢喜,对此造福黎民的消息,他们个个喜不自胜,连连欢呼:
“那真是我大夏之喜,天下万民之喜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昭乐公主当真是我大夏之贵人,赐福苍生黎庶啊!”
司露听着大臣们的溢美之词,谦逊道:
“诸位大臣谬赞了,两国和平,事关天下民生,本就是我这个和亲公主义不容辞的使命。”
众臣见她虚怀若谷,又被其心怀天下的胸襟所折服,抱拳折礼,对着她叩拜起来。
“公主大义,请受老臣一拜。”
“公主大义,受臣一拜。”
“公主大义!”
大受触动下,全场竟纷纷跪下来,高呼跪拜,热泪盈眶。
硕大的广场上,一瞬间呼声如雷,响彻内外,久久不绝。
被这么多人的赞声包围,司露如坐针毡,赶忙上前将他们搀扶起来,却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立在一旁久久默然不语的李景宴,不知何时早已铁青了面孔,阴沉了双眸。
他不明白,这天下,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司?
为何司家的人,不管是司平侯亦或是司家儿女,都能得到世人景仰、拥戴、维护。
而他李景宴,却要饱受争议、非议、指责、甚至唾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越想越愤怒,李景宴藏在袖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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