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会儿。”祝凌走到桌前,从那堆凌摆放的练字纸堆中几张还没来得及写字的纸,摊开放在一旁,然后磨墨提笔,开始书写药方。
她这些的时候,乐珩便坐在窗前的榻上注视着她的背影,整个人笼了一层孤寂的月光。
祝凌斟酌着写了许久才停笔,待纸上墨迹稍后,她才将纸拿起来往人榻的方向走去。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时,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乐珩便睁开了睛,他的膝上放着一只陈旧褪的拨浪鼓,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
“多谢。”他接过那张纸,动作间拨浪鼓侧的小球撞到了鼓面上,发咚的一声响。
祝凌也被这一声响引了目光,之前隔得远没有认真看,如今隔得近了细瞧,便见那拨浪鼓上有严重的裂痕与污渍,只是被人细细修补、认真拭过了,看起来不太明显。
祝凌没有问,乐珩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将陈在膝盖上的拨浪鼓放到人榻上的空:“之前叛军攻城,千秋殿自然不能幸免。”
他重新夺回都城后,千秋殿里东西不可避免地毁了一大半,值钱的东西在变时被裹挟带走,不值钱的东西则被肆意践踏,他尽力地去追回、去修补,但终究回不到从前。
“想清楚了?”
明亮的大殿,烛火倒映一卧一站两影。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卧着的那人影开说话,她生得雪肤貌,眉目盼生辉,鼻梁侧面有一颗小痣,端庄中带了勾人的意味,她仰着,中倒映站在她面前的人影,“陛都已经将机会送到我面前了,我怎么会不抓住呢?”
她纤白皙的指尖虚虚地在自己的心:“就算没有这只蛊,我依旧会心系陛。”
“心系我?”萧慎从榻旁的桌上端起一大碗气味古怪的汤药,黑的汤药倒映他平静的面容,他将这碗药递到夏晚前,“还要费尽心思地解除这柔蛊?”
“用一只虫产生的,想来陛也不稀罕。”
夏晚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碗,肌肤比碗的釉面看起来更有光泽,她仰着一饮而尽,古怪难喝到极致的味在她尖上炸开,却没让她的表变动半分。她只是在喝完后才撇了撇嘴,脸上一像是撒的神态,着声音:“真难喝。”
萧慎在灯节上那不解风的特质此时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这是你自己选的。”
“陛真是白生了一张让女神魂颠倒的脸呢。”夏晚将空掉的碗搁回桌上,又从桌上取了一把银制的锋利小刀,她将那小刀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腹上,用力向一压,赤红的血珠便从刀锋和柔指腹接而落,连成一条不断坠的血线,夏晚那一刀毫不留,肌肤被划开,隐约可见里面白森森的骨。
“你对自己倒真狠得心。”萧慎看那卧倒在榻上仍旧笑盈盈的人,将一旁的玉盒取来打开,玉盒里滴状模样的东西,这东西看像一块不太通透的玉髓,细看便会发现这玉髓微微颤动着,竟是会呼的活,萧慎拿着那玉盒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柔蛊的母蛊,该怎么用?”
“柔蛊的母蛊会自发血气,十天没让它,怕是饿坏了。”夏晚叹了一气,即使手上的伤还在血,她的语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像是醉人的琴音,“陛,您要是再这么看着,我的血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