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局棋吧。”他忽然说。
祝凌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在羌国才最自在的原因———
但她知———
命运,应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救不了他……”祝凌环视了一圈围在她边的、目担忧的大臣,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他在我面前,吐了好多血……”
拿着签筒的那只手晃了晃,于是竹签在签筒里发清脆的碰撞声。
“你们来了啊……”
“公主……”周啸坤鼻一酸,这几个月,他发白得越发越厉害了,几乎已经全成了霜。
“羌国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祝凌偏过看向乐珩,笑问:“上上签?”
祝凌里带着笑意:“这算不算是耍赖?”
———这个竹筒里没有中签,没有签,上签也少得可怜,只有上上签,一不差。
祝凌靠着台阶旁的案几,闭上了睛。
未来一段时间好或不好,都不是一支签文可以决定的。
她的玩家面板上有十几万的声望值,『祛病延年』的技能只需两百,可她就是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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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清飞满山谷的那一天,他再也等不到了。
祝凌惊得站起来,于是这盘未完的棋局被掀翻,棋骨碌碌落到地上,发刺耳的声响,但此时,已无人在意。
她上的衣衫没有换,那属于云梦郡风格的、飘逸轻巧的衣衫沾着涸的血迹,红得几乎发黑。
祝凌给他把脉的时候,脑里糟糟的。她设想了很多可能———或许是乐珩不知何时中了毒,或许是今日饭菜中某些与乐珩的药相克,或许是前这局棋耗费了他的心神,或许是……
乐珩的状况……已经走到真正的油尽灯枯。
“公主!”
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悲伤又焦灼。
“是啊。”
“劳君问我心中事,此意偏宜说向公———”乐珩修的手指执着那只签,慢慢地念签上的文字,“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
以周啸坤为首的一众大臣赶到集贤殿里时,面对的就是一狼狈的小公主。
一直沉浸在棋局中的祝凌猛地抬起来,乐珩此时脸惨白,他的手捂着,有鲜血从指中涌,划过苍白的手背,没到袖中。
“羌国很好。”乐珩看着前方的闹,声音几乎要淹没在呼声里,“对吗?”
据说小满之时得上上签,运气也会似江河,日渐盈满。
祝凌意识地接过来摇了摇,一竹签从底掉,在半空中被乐珩接住。
“上上签。”祝凌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她轻轻地拧开竹筒的上端,她摇晃时就觉得声音不对了,打开一看,竹筒里果然只有零星的几支签。
祝凌扑过去抓住乐珩的手腕,在他的手挪开后,那鲜血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涌来,浅衣衫上,蔓延大片大片刺的红。
“人所求的,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乐珩将那支上上签在指尖转了一圈,语气温柔中带着促狭,狡辩得理直气壮,“凭自己本事得来的上上签,怎么能叫耍赖呢?”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于是那坐在殿中台阶上发呆的小公主抬起来,神透着空茫。
乐珩突如其来的吐血,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雪上加霜,周啸坤他们到集贤殿前,祝凌才刚刚稳定住了乐珩的状况。
他的边缓缓勾起一个笑:“上上签。”
祝凌侧过去看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乐,那么令人留恋和向往。她忽然理解了乐珩迟迟定不来人选的原因。
于是她回答———
祝凌愣了一瞬,随后。
羌国的一切都是蓬的,充满生机与活力,没有被那些无形的规则桎梏住,自由、平等、温柔。
祝凌听到乐珩的声音:“拿着试试。”
夜幕已经低垂,他们坐上了返程的车,车里,乐珩人虽疲惫,神状态却很好。
在战况最焦灼时,乐珩执棋的手忽然悬在半空中,随后一枚棋砸落来,搅了整局棋。
她设想了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前这可能———
胜者呼着,满脸都是笑意,败者脸上虽有气馁,却没有什么怨恨之类负面绪。
这样的国家要是毁在战火里,未免也太过可惜。
乐珩没有时间了。
祝凌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排山倒海的呼,原来是这场斗龙车分了胜负。
她只能睁睁地看着他痛苦,看着那目可及的血,觉着乐珩的气息在她面前一弱去,这无力又无助的觉,几乎要将人疯。
于是两人在车中间的小几上摆开棋盘,陈列棋,开始你来我往地过招,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如疾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