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不。
他就是正大光明地往羌国寄信,每个月月月不落,别人问起来他就理直气壮地说———
“我家人故土难离,我还能把他们绑过来不成?那岂不是大不孝?”
“我每月寄的信军驿处都有存档,若是有人怀疑什么,可以大大方方去查。”
“要是查不到,就得在练兵之时当着全营的面给我道歉,然后给我洗一个月的臭靴子。”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但无论用什么方法查验,阙临安寄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家信,唯一有点问题的是,阙临安在家信里极其话唠,别人三两句能说完的东西,他得洋洋洒洒写上一两页,简直恨不得把一日三餐饭菜的颜色、味道和心理活动都一字不落地写上去。
对于不熟悉他的人而言,阙临安是一个沉稳可靠,人狠话不多的笑面虎小将军,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阙临安这人除正事之外跳脱、幼稚、话唠、还胆大出奇,整一个军营里的刺头子,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苏衍最初和他接触时,也被他这样的内外反差搅得头痛,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他乖乖听话。如今见到了能让阙临安吃瘪的人,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亲切的。
在姓氏疑惑后,苏衍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还没等他往深里问,就听到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
“将军,你们是不是关起门来在讲我的坏话?”
阙临安用肩膀撞开门帘———这是苏衍见他们吵闹起来后,为了他们两兄弟的颜面特意放下的。
轻薄的门帘被扬到半空中,阙临安端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满盘奇形怪状的……菜。
他将托盘放到自称阙长欢的人面前,语气里带着戏谑:“表哥,不要和我客气啊~”
“我怎么会和你客气呢?”阙长欢慢悠悠道,“这看起来像是东岭关的特产。临安啊,你不给我介绍介绍?”
阙临安两眼都写着“我要使坏”,他先将第一碟端起来,这是一碟或者说一团烤羊肉,用刀在表面浅浅地划了几道痕,都不知道最里面的肉烤熟了没有。
他将这团烤羊肉放到祝凌面前,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道菜叫内外交困———”
他先是指了指祝凌:“内。”
然后又指了指苏衍:“外。”
接着露出一个悲痛欲绝的夸张表情:“这暗示了我现在悲惨的处境。”
苏衍撑着自己的额头,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阙临安和阙长欢才是两兄弟,他只是阙临安的上级,却还是有种他在在丢人现眼的错觉。
他闭眼的无声抗拒没能被阙临安感知到,或者说,按阙临安一贯的性格,感知到了他也懒得在意。
所以阙临安变本加厉,啊不,再接再厉地端起第二道菜,眉飞色舞道:“这道菜叫众志成城———”
盘子里堆叠在一起的,是裹着面粉星罗棋布快连成一块饼的油炸花生,以张牙舞爪的姿态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这道菜叫风云变幻———”
盘子里整整齐齐竖立着一颗生大葱,大葱的叶子上托着烫熟的豆腐,稍微晃一晃就有边角碎块哗哗往下掉。
阙临安的声音越来越高昂:“这道菜叫将军回首———”
“你闭嘴。”闭着眼睛耳朵里却能不断接收到阙临安魔音的苏衍终于忍无可忍,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放任阙临安继续说下去,会得到一个怎样的可怕介绍,“让你点几道菜,你就点这些?”
“我表哥他难得来东岭关———”阙临安将那个已经拿空了的托盘拍得砰砰作响,“我总得上点特产吧!”
苏衍:“……”
他眉心的“川”字皱得更厉害了。
他感觉自从陛下将他调来东岭关后,他每天都能被阙临安气得更老一点。之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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