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齐浮川怒吼,“我说了我没有同党,你又何必用如此作的手段激我!”
“作的手段?”苏衍轻笑,“我没必要在这样的事上骗你。”
他将手中的信纸打开,放置在齐浮川前,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中,齐浮川努力地辨认着那纸上的字迹,只是光线太暗,他越着急,便越是看不清。
苏衍淡淡:“这封信从钧天而来,到东岭关,确实需要一月有余的时间。”
齐浮川的睛终于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也看清了那纸上的字句,他像是不识字一样,一遍一遍地看,最后终于低了,咙里发咯吱咯吱的、非人般的奇怪悲鸣。
“很难过。”苏衍轻声问,“是吗?”
齐浮川颤抖着,没有理会他。
“陛曾经比你更难过。”苏衍说,“你看,刀不落在自己上,永远不知疼。”
齐浮川的一直在颤抖,他伸手想去抓住那张纸,但固定住他手腕的绳却让他无法动弹,只剩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在萧国,人讲求土为安,只有尸骨在土里埋葬,才能安然黄泉回。
乐王萧煦在无定河边留山埋骨,尸骨无法带回土葬,只能就地火化,当时的陛,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陛带回了乐王的尸骨,因为乐王是奉秘旨行,无法直截了当地宣布他已死去,只能对外说乐王染重疾。
可那时,以齐浮川为首的一党……又是如何的呢?
在陛宣布乐王的死讯,又发现了先太的遗孤后,他们联合上奏,要陛留这个孩,声声说“陛既与乐王兄弟,为何不能宽容其他兄弟的嗣”———这般恶心的作态,与往陛心上刀有何区别!
苏衍没有对他如今的样有什么怜悯与动容:“齐将军,原来您也知痛。”
“先太是骄矜了,可……”齐浮川的声音几乎是从咙里挤来的,稳重的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痛,“太生来就是中嫡,锦衣玉地养着———”
苏衍忽然觉得无趣,他冷笑了一声:“齐将军,你确定他只是骄矜了?”
“人心生来就是偏的,你偏向他不奇怪。但你不能混淆黑白,颠倒是非。”苏衍,“先太是你看着大的,纵然有千般缺,万般不是,你仍会觉得他哪里都好。输给陛,不过是成王败寇,时运不济。”
“你扪心自问,那位在上的太殿———真的见过人间疾苦吗?”
“他是去过,他是离开过中去过其他地方,可他见的是什么?是屋舍俨然生活富足的村落,是生得白白胖胖的小童,收拾得整洁利落的老人;是人人能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在集市上闲逛,是中羞涩的书生能随意借阅书铺的书卷……他所见到的是各地官员提前打理好的、歌功颂德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