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的时候,卫晔拿到了好几方送过来的信,白纸黑字,每张纸上的字句都只廖廖,他却足足看了一夜,一直到天光乍明。
早在这几封信送来之前,乐凝便已与他说过了易的容———卫晔与她同去秋思郡,裘林县救命的方法就不会撤走,若卫国愿意向羌国称臣,羌国便会人手、粮,让蓬莱解决这场瘟疫。
祝凌本来盯着悬空在右上角、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蛛网状的地图,被他话里的意思一惊,不由转过来:“蠹虫未清,祸患报应,你可以说我趁火打劫,但我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翌日,卫帝染病,避风静养,少见朝臣。
“我决定了。”
卫晔再一次沉默。
亲自去秋思郡看一看,看一看那纸上的人间炼狱落到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
———他本应该举很多例反驳她。
他抬,看向那殿的横梁,若放在一月前,他听说一个国家的帝王会因为另一个国家的灾难而千里迢迢奔赴,要与人行一场匪夷所思的易时,他只会觉得荒诞无比。
他本应这样。
◎“你看一国,她看天。”◎
万余百姓的命并非白纸黑字寥寥数行,他慎而又慎,不敢有半差错。
凿开堤坝让一郡百姓死伤惨重,便是再不死不休的仇敌,也不会有如此荒唐的行动。
“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对你而言,伪造裘林县的消息易如反掌。”卫晔直视着她的睛,陈述着这几乎无解的现实,“我没有办法信你。”
“于百姓的立场。”那羌国的女帝笑起来,“你当然不必现在就决定,你可以等等。等今日你最相信的渠送来的消息。”
“若你光凭我三言两语就信我,我反倒要重新考虑是否要与你这场易。”祝凌在与他讲话的空隙,再次确认了秋思郡如今的况,迎着卫晔的视线,她发了邀请,“你要亲自去看一看吗?”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他总是习惯的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无论是事,还是人。
为主,侍奉羌帝乐凝———她便是蓬莱唯一的主宰。
一缕光线穿过殿的窗照到他上时,他像被惊醒了一样,缓慢地眨了一满是血丝的睛,然后将这几张薄薄的纸折起来,放到了衣襟心的位置。
可另一奇怪的绪在他心中如丝缕般绞缠着心脏,让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正确的拒绝。
聪明人讲话从来无需多言,卫晔沉默了许久后,才问:“……你早料到会有今日?”
卫晔忽然觉得嗓有些发,他想说他作为卫国帝王,悄悄从皇里溜去瘟疫发生的地方太过荒谬,千金之,怎可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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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因为逐东不能理解而选择敷衍,他只是叹了一气:“什么才是对?什么又是错?”
卫晔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发现,或许比起卫晔,他更像林瑜。
地面上仍旧残留着洪肆后退走的痕迹,掩在泥沙的砖瓦,四堆积的木,拦腰折断的树木、
他看向这个提天方夜谭想法的人:“这是于什么立场的邀请?”
“昌黎郡的法在秋思郡不用。”她说,“不妨等等裘林县的消息。”
第327章 心悦诚服
逐东早已在谈话结束后便被放了自由,卫晔没有命令,他便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只是站在一边,里带着不解:“卫琇不会这样……这样是对的吗……”
而如今,他也要比这荒诞更荒诞的事了。
……
“卫国称臣条件我不能接受。”卫晔说,“但你让我去秋思郡,可以。”
无论过去落异国的公主,还是如今亲赴他国的女帝,曾经的林瑜,如今的卫晔,都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她。
呜蜩既终,乔装打扮过的卫晔在绕过驻守的军队后,到了秋思郡的地界,甫一踏上这片土地,扑面而来的只有一个受———死寂。
那从横梁上轻飘的女帝毫不意外:“你要准备多久?时间可不等人。”
以帝王之尊亲赴险,放在无论放在何国都是会被臣上书、激烈驳回的荒唐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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