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晔问:“你找我什么?”
卫晔一愣,他意识地反问:“那你呢?”
让一国的帝王呆在其他国家不说,还呆在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地方。
卫晔走上前去,沉默地折着,折了大半张桌的药材纸后,他忽然开:“后天早上我会带逐东回广乐,最迟半个月,你要的东西我一定送来。”
从秋思郡返回国都广乐,再将所需的东西收集送来,半个月……已经称得上迅速到苛刻了。
他已经秋思郡有一段时间了,最初到达裘林县时,他还能算是个落魄的贵族郎君,如今换上布衣衫,发随意一挽,搬东西熬药接病患,烟熏火燎,宿糙,不过一月形象便已大相径。别说什么卫国的皇帝,连世家养来普通郎君都不如。
楚尧在狂怒过后慢慢地放平了心态,他开始派人去关注那些献降过后城池的现状———
“可是……”卫晔的声音像是堵了一团棉,“卫国并没有向你称臣。”
“后天早上我要发,往秋思郡更的地方走。”祝凌没抬,只是熟练地将手中理好的药材放在一边,又有另一只收修的手接过称重,将它归到一张张平摊好的纸上,合可谓默契无间,“裘林县救命的方法我不会撤走,我之前答应过,此时自然要履约。”
卫晔之前也不明白,但现在,他懂了。
他都不回,磕磕:“你去……阿宁、叫你。”
上苍是不会听取凡人祈求的,人世间王朝更迭换就像四季转,是那么自然而然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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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除掉他的私心,乐凝其实比萧慎更适合这天的主人。即使她是一个女,即使世人都对女为帝充满偏见。
蓬莱要选的,并不是能让他们富贵晋名扬天的途径,而是真真正正,能够忧心百姓的人。
卫晔在门站了许久,久到那整理药材的主力军璇霄终于舍得分他一个目光:“你要是真闲,就过来把药材打包。”
是这些罪己诏真的有用,他不介意一日三餐每日都写,只要有用,只要真的有用。
后有只手过了他手中的破扇,地将他赶到了一边,同样灰土脸的逐东接替了他的位置,或许是脑有些笨的人事反而认真,逐东和卫晔接这些东西的时间差不多,但动作却远比他熟练。
哪有人这样尽心尽力,拼命帮助别的国家的百姓度过难关的?
灰土脸的卫晔隔着厚厚的罩,仍旧被熏得咳嗽连连。
那些在青铜大鼎里烧成灰烬的罪己诏,不到这些。
卫晔一时失语。
祝凌也知其中艰难,她一边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问:“你确定的到吗?”
卫晔了,穿过那被重新搭建起来的、到糊着泥堵风的简陋的屋舍,见到了祝凌。两个灰土脸的人对视了一瞬,没人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两个不同国家的帝王,竟然在此游医。
土豆绝收的城池得到了粮的救济,被饿死的百姓数量大大减少,旱的地方开始雨打了开裂的土地,等再过段时间便可夏苗……只要地还能,只要车还能带,只要凭借自己的双手还能活去,就能有希望。
“我派人收集的药材运来了,裘林县里没怎么染的人我的要求帮我急加工了一批药。”祝凌手中的动作没停,“你该回去了。”
“对,所以你回去之后威利诱也好,兼施也罢,人手、粮、药材都得赶给我运来,之前给你垫付的,记得双倍还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后只是抿上,他站在那简陋到四漏光漏风的小房里,最后看向另一个沉默整理药材的人:“你们蓬莱……就任由她这样胡闹吗?”
“你看一国,她看天。”那人将最后一段药材切开,连神都懒得分他一个,“所以蓬莱择主非你,为她。”
“咳咳———”
这些消息来得并不算快,断断续续的,楚尧每次一看便会看上许久。有时从天明坐到天黑,有时从夜坐到黎明,有时忘了吃饭,有时不想睡觉,他从窗边向外看,那困住他的四四方方的墙外,是一个个献降的城池,是一簇簇新的希望。
“她在救人,这不是胡闹。”沉默整理药材的人有一张凌厉的侧脸,古朴的宝剑被他拿来切药材,用得比刀还要顺手,“羌国自有其运转程,缺她几月而已,不会什么大事。”
海外的蓬莱世择主,谁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选择羌国,选择让一个女为帝。
了裘林县的地界,他们自然不可能用“卫晔”“乐凝”的本名,于是卫晔化名凌鱼,祝凌化名栎宁,以游医的份在此扎来。为了取得这些已经饱受摧残的百姓的信任,不知废了多少,又遭了多少从未吃过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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