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子梗,而且是已经在地里埋了好几年的那种。”
祭司自己也嫌呛,倒完黍子梗就捂着鼻子躲出去老远,等到尘土渐渐散去才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糟了,刚才忘记把罗经仪拿出来,这都被黍子梗埋在火盆里了。可是要把它挖出来,又要搞得尘土飞扬的。”
他脸色一僵,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又改了主意:“算了,好像说这么烧也行。”
“诶!”
不等则南依发话,祭司摸出火折子,点燃往火盆里一扔,动作一气呵成。
“你——?!”则南依瞪大眼睛。
祭司连连道:“无妨无妨,不影响不影响。”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则南依,还是在说服自己。
黍子梗一接触到火折子瞬间就被点燃,小簇的火苗很快就变成了冲天的大火,火光从火盆里腾空而起,直窜到了一人多高。
灼热逼人的火源旁边,祭司在他从马车搬下来的木箱里寻找,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个老旧的瓷罐。
拧开罐子,一股浓郁的麝香味扑鼻而来,连站在好几步外的莫迟都闻到了。
罐子里装的似乎是凝固的油脂,祭司从腰间抽出短刀,用刀尖挑了一点出来,直接就往脸上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脸会被刀刃划伤时,祭司自言自语道:“以前还说要用刀把脸划出血,再用血混合这些苏脂,那得多疼啊!我才不干!我用假刀应付一下得了!”
莫迟:“……”
“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带上你……”则南依以手扶额,疲惫地对手下说:“罢了,别管他了,你们去把带来的雷火药从车上卸下来,我看那些死物都比这个神棍可靠。”
黍子梗不断发出被烧灼的毕剥声,那块被埋在火盆深处的罗经仪恐怕也难逃此劫,不知会被烧成什么样子。
杜昙昼听不懂也看不懂,见则南依的属下纷纷散去,问莫迟到底发生何事。
莫迟略带迟疑:“怎么说,这人穿的是焉弥大祭司的装束,但这种祭祀之法似乎是百年以前才有的,至少我从没有亲眼见过,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正说着,年轻的大祭司已经抹好了满脸的苏脂,他闭上眼睛,抬起手臂向天空,然后开始围着火盆转圈,一边转口中还念念有词。
杜昙昼又惊又奇地看了半晌,问莫迟:“他在说什么?经文么?”
“好像……是吧。”莫迟也不敢确定:“他说的好像是古焉弥语,我也听不太懂。”
大祭司的转速越来越快,动作也越发夸张,到最后,他几乎是在手舞足蹈地围着火盆狂跑。
眼前的景象在怪异中还透出几分滑稽,杜昙昼有点想笑,笑意刚到嘴角,又被压了回去。
因为像被赶的鸭子一样转着圈疯跑的大祭司,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所有人都来得及反应以前,把手伸进了燃烧着的火堆,徒手将烧得滚烫的罗经仪抓了出来。
杜昙昼愣住:“……这样都完好无损,这罗盘质量真好——不是!他们焉弥人都是这么不怕烫的吗?!”
罗经仪毫无损坏就足以让人惊讶了,更令人吃惊的是,大祭司的双手明明从大火中穿过,却毫发无伤,连一个小小的被火燎的水泡都没起。
不仅没有受伤,他还能无所顾忌地端着一看就烫得吓人的罗盘不松手,同时闭着眼睛,高举着另一只手在空中毫无章法地胡乱比划。
短暂的震惊后,则南依为数不多的耐性已然耗尽,她指了指正在跳大神的祭祀,对管家说:“去,把他给我绑了,随便扔到一辆车里,别让我再看见他。”
就在这时,原本在罗经仪上纹丝不动的指针忽然开始旋转。
祭司猛地睁开双眼,手也不比划了,嘴里也不念叨了,眼睛紧紧盯着罗盘。
指针越转越快,到最后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旋转的残影。
管家看向则南依,用眼神问她还要不要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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