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下之后,陆珏还跟前头一般,用被子将她裹好,哄她入睡。
江月虽闭上了眼,却确实是没有半分睡意,只在脑中整理思路。
陆珏感受到了,便投其所好,捡了些相关的事儿,用讲故事的语气说给她听:“其实,我才是跟丘黎族、跟叛军打交道最深的人。”
他曾被叛军所擒,足足一月的时候,他才寻到机会,拧断了自己的拇指,摘下镣铐逃脱。
江月知道他这段经历,但是也知道那段经历过于痛苦,便一直没有问过。
察觉到她没再接着费神思虑什么,陆珏笑笑,接着道:“其实那一个月的里,无外乎就是上些刑罚,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我们军中的情报。若说有什么诡异的,大抵就是那极乐教那位从来不以真容示人、身着黑袍的教主也曾来瞧过我,亲自给我喂下过药丸。”
江月询问道:“是那‘圣药’?”
“那时候尚且不知,但我猜着应当就是了。我不通医理,并不能通过药丸分辨出成分。只觉得当时吃下之后,嘴里有股怪味儿……那教主等了许久,在我面前说了句‘奇怪,怎么无用?’。他随行之人劝道‘想来是这天……’,但只说了那么几个字,便自觉失言,止住了话头。”
已经是一年半前的事,但陆珏记忆力过人,将他们二人的只言片语记到了现在。
“当时尚且不知道那‘圣药’就是蛊虫,便并未想过那人说的‘天’是指‘天气’。其实彼时我伤重,本以为活不到逃脱的时候,但那教主离开之前说了让狱卒仔细看顾我,别让我死了。”
他带着笑意说起那段经历,江月实在是笑不出来,“他们……拿你试药?”
“应当是吧,后来每过几日,我就会被喂下药丸,症状不一。但你也知道我体质异于常人,过程虽辛苦了些,但却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厉害的一次,也不过是七窍流血,那次惊动了那教主,接了我好些血走……”
他说话的时候,江月已经伸手给他搭起脉来。
他此时的脉象当然是无虞的,在京城自己造成的内伤,也已经在那颗保命丹药的调理下,彻底康复了过来。
陆珏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江娘子妙手回春,我早就无碍了。好了,故事也说完了,是不是该睡了?”
江月松开他的手腕,翻身坐起,目光灼灼地道:“再试一次,不行就真的睡了!”
说来也有些离奇,在江月早先配好的药中,加入了一味药引,也就是陆珏的血,蛊虫浸在其中,就会悄无声息的平静死去。
就如那极乐教的教主也想不明白一般,江月也没有明白为何陆珏的血,可以压制住那生命力格外顽强的蛊虫。
但不管原理如何,这天晚上,解药终于被制作了出来。
后续的工作,大概就是江月多多的积攒灵泉水,激发解药的药性,稀释陆珏的血——不然若是每颗解药都需要大量的血,彭城中蛊的百姓上万,他多少血都不够放的。
也难怪那极乐教的教主不肯轻易弄死他,万物相生相克,若让他在陆珏身上近一步研究出更强劲的蛊虫,那即便是江月,或许也再想不到对策。
第一批解药制作出来之后,恰逢两军交锋,陆珏趁机抓了一批叛军的兵卒。
这些个兵卒自然也是服用‘圣药’久矣的信众,和前头那彭城的百姓一样,求死的手段层出不穷。
但既有了前车之鉴,熊峰等人也算是有了经验,在其自裁之前,直接强迫其服下解药。
至多也就二刻钟,他们会开始感觉到疼痛,渐渐恢复神志。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会在意识清醒,能感知到疼痛的时候,做出类似用指甲撕抓血管这种疯魔的自毁举动呢?
而只要他们不再一心求死,再服下江月的灵泉水,平缓体内的生气,便能恢复正常的状态。
后续的结果,便是俘虏活下来了大半,老实交代了许多彭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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