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许完愿之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神庙,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神像,结果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跤跌进了她母亲怀里。
母亲把她抱了个满怀,母女两人随后就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神庙,沿着街边高高低低的民居围墙根走。
刚下过几场大雨,墙根下的土路被冲刷得凹陷下去,地上全是潮湿的泥沙,砖土垒起的墙壁上围长了一层茂密的苔藓。
“妈妈,我想吃那个!”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地转,指了指路边卖蜜饯果脯的小摊。
妈妈去给她买蜜饯,她就站在墙根底下,好奇地抬手去摸墙上那些绿色的东西。
软茸茸的,湿湿的,凉凉的,像是墙壁长了绿色的头发。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只凑过来的小动物。
她好奇地歪头盯了它半晌,转头叫道:“妈妈你看,有只红色的大尾巴猫……”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头顶上天黑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头顶的墙突然开始长高,高到遮住天空,盖住了她的整个视线——
在路对面买蜜饯的女人刚刚回过头,猛然睁大眼睛,嗓音撕裂:“昭昭!”
轰!
围墙塌了,烟尘四起,人们尖叫着惊散躲避。
纸袋里的蜜饯滚落一地,女人不顾一切地冲进呛人的烟尘之中,看到烟尘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轮廓,跌坐在地上。
“昭昭!”女人一把将女儿抱起来紧紧搂进怀里,后怕的眼泪汹涌而出。
“咳咳……”
小姑娘被尘土呛得咳嗽起来,眼睛也睁不开,她吓得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边抽噎边断断续续道:“妈妈,那只大尾巴的猫……”
那只大尾巴的猫在围墙倒下的前一刻突然猛冲过来把她撞了出去,围墙在她身后轰然倒塌,那只猫好像被压在了底下。
可是等到惊魂未定的母女终于反应过来,去寻找那只红色的大尾巴猫时,翻开一地砖石却什么都没找到。
蜜饯摊子的摊主:“丫头说的是狐狸吧?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冲过去那嗖的一下太快了都没看清,但墙倒之后,它好像一瘸一拐地钻进那边小胡同里了……”
记忆之外,付一笑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钱无缺:“老钱,之前我们在小船小时候那段记忆里,看到过那两只猫说他可以变成狐狸吧?”
钱无缺:“对。而且这一段是他的记忆,如果跟着那对母女的狐狸不是他,那这一段也不该在记忆里出现了。再说了,哪有无缘无故救人的狐狸?”
如果是不死灵,会因为小姑娘的一句祈祷去救她吗?
……所以,这时候的舟向月还是他自己吧。
可是很难说这个消息让他们感到欣慰还是难过。
如果那时的舟向月已经被不死灵吞噬,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做出这些事的本来就不是他,他身不由己。
可是,如果此时的他还是他……
情感上再同情他,也没法去给他的所作所为找补。那么多人死在他手下,死在魇境之中,被他害死的人甚至比嬴止渊杀的人都多。
是自甘堕落,助纣为虐?
还是被迷惑了心智,一开始还能时不时地清醒过来,之后却在慢慢的侵蚀之中,逐渐变得像嬴止渊那样以杀戮为乐……
几人很想对自己说,舟向月不是那样的人。
但真正审视过那些记忆里的他之后,他们却没法再这么自信地说服自己了。
那是他们未曾见过的师弟的另一面。
年幼时的他嫉妒别人有了他想要的好东西,就是去偷、去抢也要占有——绝大多数时候,他甚至没有被发现。
他在翠微山上一直刻意地隐藏自己的阴暗爪牙,装出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他知道了这些事是不让做的,所以他偷偷地做。
若是还在万魔窟里,他只会因为弱小而被迫收敛,一旦拥有了力量,他也会为所欲为。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更会受环境的影响。
橘生淮北则为枳,如果舟向月没有来到翠微山,而是一直在万魔窟里长大,他恐怕早就成为了为祸一方的邪祟。
在翠微山上的十年像是给野猴子加了一圈道德的紧箍咒,刚遇到不死灵的时候,他还会因为那些道德的枷锁而痛苦愧疚。
但日久天长,他又拥有了碾压一切的力量……
“几位,”千面城主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身上有些伤,“刚才我进了一段记忆,大概知道为什么当初邪神会杀掉白晏安了。”
众人立刻提起了心:“为什么?”
“因为他得到谶言,白晏安要死了。”
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心上,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却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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