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刚跟着听了半个月朝会的景桓与沉追沉默的对视一眼。
父皇面色不虞的覆手离去,金殿中的祁王叹了口气,被一群朝臣簇拥着离开了。
沉追给了一个问询的眼神,景桓轻微的摇了摇头。
出了大殿,景桓直接去了正阳宫。
其红忙将他迎了进去,皇后正坐在塌上听宫人清点库房中的锦帛,见他来了也没有动,只是挥挥手叫宫人下去了。
“皇儿怎么来了,下了朝不去歇着吗?”
多年相处,景桓已经知道皇后的话并未有任何其他意思,只看着字面听就好,也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明年就要出宫开府,趁着还在宫里,就多来向母后请安。”
“开府后事情多,你忙外面的事情就好,十天半个月的来请安也就行了”,皇后笑了笑,正想和他说点什么,见他神色隐隐有异,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景桓看了四下无人,便回道:“儿臣看着近日朝堂上的情况有些不对。”
皇后却点了点头,道:“本宫也听说了,近日,陛下与祁王多有争吵……不必担心,一年里总要有几次的,他们父子政见不合的时候吵的厉害,过了一阵儿就又父子情深了。”
这些年确实也有类似的情况,可景桓却觉得这次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见皇后并不觉得有什么,便将疑问压在心里,只点头应是。
“不说这个,听说景琰奉旨要随军去东海”,说起此事,皇后仍然觉得不服气,语气也颇为不屑,“他小小年纪,竟然也有领兵之权了,母妃不过一个医女出身,只因与祁王亲近,陛下就如此爱重……”
景桓这些年与祁王和景琰相处不错,但大家都明白各自母妃的立场,所以未有特别亲近,都默契的将距离限制在普通兄弟的情分上。每当皇后如此冷语,景桓也都一概不好说什么。
好在皇后也只是发发牢骚,没有要景桓做些什么的意思,说过之后也就将此话揭开了,转而问道:“皇儿比景琰还大上一岁,你父皇可有什么差事给你?”
景桓摇摇头,他不如祁王和景琰受宠,也不如缠着父皇痴傻撒娇的景宣,这是多年事实,他早已接受,因此也并不失望,还能温言宽慰皇后道:“母后不必心急,等明年儿臣出府后,就能正式领差事了。”
皇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皇儿心里苦,母后也知道,都是母后不得你父皇宠爱,别说宸妃,就是连越妃都比不过去,连带着你连祁王顺带的萧景琰也不如。早些给你找的伴读,年岁还大了些,如今比你先入了朝堂,平日里也没个能陪伴你的。”
景桓温和道:“母后,儿臣很好,母后给儿臣找的伴读也很好。沉追今年初入朝堂,有许多事还可以提点儿臣,再说,儿臣也不是需要伴读们日日簇拥着跟在身后的年纪了。”
又陪着皇后聊了几句,景桓才回重华宫。
如今景宣已经成年建府,搬了出去,等过两日景琰一走,这重华宫里就只剩他和景礼二人了。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飞快,等他能接差事还得是明年的事。
刚入了重华宫,远远的,就听见林殊吵吵嚷嚷的声音。
“水牛!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霓凰郡主围在他们身边一溜小跑着,像只欢快的小鸟,也跟着笑道:“水牛哥哥水牛哥哥,明天林殊哥哥就要走了,你跟我们去吧!”
“我才不去,皇长兄说了不能去!”
林殊气得直跺脚,抱怨道:“又来了!你这头倔牛!”
“倔牛倔牛!”
那是南境穆王爷的女儿,身份尊贵,景桓觉得,哪怕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恐怕也是比不过她的。但她常年就只和林殊与景琰玩,一概不屑于和他们这种不受宠的皇子接触的。去年,太奶奶还给林殊和她赐了婚,只等再过几年就能办婚事了。
叁人见到景桓归来,打闹也有所收敛,林殊一向爽快的和他扬了扬手,景桓见他们的态度好像并未因母后有所回避,便也上前去。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明天”,林殊指了指景琰,“他后天。”
景桓点点头,郑重对二人道:“旗开得胜!一路保重!”
听出他话中真切的祝福,林殊笑道:“放心,一定!”
景琰也郑重点了点头,友善道:“我已经答应了小殊,要从东海给他带珍珠回来,五哥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或许是今天聊天的氛围还算不错,让景桓觉得,之前所谓的“保持礼貌且疏离”的距离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与错觉,其实他们好像从来不在乎后宫争斗。如今说上话,感觉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嘛,就算称不上至交好友,但一起长大、一起进学的情分总还是在的。
因此,景桓也没像平常一样拒绝,而是真的想了想,才道:“我在书上看到东海有种贝壳叫砗磲,若你看到,就帮我带一个回来吧!”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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