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伴侣(2/2)

她只要知，他待她的所有，皆为戏的一分。他仍留她在府邸，仅仅是因为他还需要她，继续合他塑造好的形象，以稳定民心。

这当然也是他作戏的一分。那天晚些时候，顾双习窝在书房里看书，听见边察正在语气不耐地同人讲电话，像被激怒，他随手一扫，便将搁在桌上的瓶推到了地上。

但也正因她悉所有，才偶尔会到迷茫。如果相中的每一个瞬间，全都是他的作戏，那边察的确是个天才的演员。他在家时，总要地同她粘在一块儿，缠着她说些话，或者陪她看书、散步、睡觉……她经常与他对视，只在那双睛里看到过无尽柔，几乎令她在某些时刻生错觉：他是不是真的很她？这些错觉又在一秒被她否定：为君主，他怎么可能上什么东西。

顾双习又在起居室里待了片刻，将起居室里所有的瓶，皆重新了造型。她不被允许单独外，整日地待在府邸里，就只能找些事来，好消磨掉漫的时光。

况且，他是边察。刚愎自用、说一不二的边察，帝国建国以来最伟大的君王，以杀伐果决、张扬的执政风格闻名，他要思虑考量的事那样的多，怎么可能分力来儿女。

清与叶顿时倾倒一地，浸脏了地毯，候在门外的佣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清理。顾双习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翻过一页书。

整理完毕，顾双习便将瓶一一归位。她刚放好最后一个瓶，她的专属女佣就了起居室的门，请她去梳妆打扮，为席今晚的宴会准备。

她既瘦且薄，裹礼服裙里，便更似一苇草，由风一即折倒；再将满黑发挽起，于脑后盘成圆髻，装饰上一圈儿珍珠，就算作今夜的发型。琳琅为顾双习化妆，淡扫眉，染双，略略上些腮红，使她看起来气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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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将这枚戒指送给了她，边察便天天着另一枚戒指。接受媒采访时，他也总要刻意地把手放在摄像可以拍摄到的位置上，几乎成为明晃晃的示意，要把“已有稳定伴侣”这件事昭告天。

先洗过了与发，顾双习披着浴袍来，琳琅已候在外面。她推一排礼服，询问顾双习今晚想要穿哪件。

这枚戒指，是边察亲自为她上的。通素银，除去中央一枚钻石，再无其它装饰或镌刻。单看外表，无人可猜到这枚戒指的寓意：它乃是帝国皇室代代相传的婚戒。每当皇帝大婚时，帝后为彼此上的即为这枚戒指，及与它的另一枚戒指。

琳琅扶着顾双习起，询问：“您觉得还需要再加儿别的首饰吗？”

正是因为知，他和她在一起，尽是为了他自己，顾双习方能冷静客观地看待周遭一切。她知他待她，全无意，全是利益，那些话语、举动、神、作为……皆是为了给他自己塑造一个不渝的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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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何必那样装模作样，好像真的很把她的作品当一回事。说到底，她的作品和她一样，在他里只是工而已。

女佣名唤安琳琅，较顾双习年，为人稳重敛，事细致认真，家看中她的个人特质，拨她顾双习的专属女佣。但顾双习是个极好伺候的主儿，很少使唤安琳琅事，除了这时候：她需要作为边察的女伴、席公开活动的时候。

对于边察的用意与打算，顾双习心知肚明。

边察第一次见她，便夸她心灵手巧，语气间颇为欣赏骄傲，还珍而重之地将她的作品放在了书房里，说“这样我工作时也能看到”。

人们当然不会抗拒，自己拥有一个完的君主。君主对外、对慷慨，尽心尽力地为臣民构筑一个更加光辉灿烂的帝国，人民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希望，愿意上一心地付努力。君主在某些时刻，成为所谓的“神”，而“神”是不被允许沾染污秽的。

尽在顾双习看来，这些纯白的衣裳间没有任何的区别，可她还是合地选了一件。几名女佣即刻服侍她更衣。

他一旦决意要某件事，便会不择手段、一以贯之地持续发力，直到这件事成真、落实、不可能再被改变。因此，不论他什么，都必然能抵达他满意的那个结局，但也仅仅只有“他”满意。

顾双习瞥了一镜中的自己，将左手伸来：“有这枚戒指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