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柏德一介武夫,对外语一知半解,边察便亲自同少女问话,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迟疑着开,说的是一古老的语言,名为“凯尔特语”。边察遂模仿着她的腔调,换了凯尔特语问她,总算问她的名字:一个复杂的、冗的外文名。
但,不是她们、不要她们。边察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心不起波澜、全无。这么多年轻鲜妍的朵,落在他中,与砧板上的鱼并无差别,而他连动手料理都懒。
他觉得不好,决心要教她华夏语,还要给她改一个名字。由他来给她造一个新的名字,使她从“名字”上,便开始属于他。
他领她回府邸。一路上,她保持沉默,自觉同边察隔开距离,二人分倨商务车后排座位两侧,其间隔着楚河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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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那一刻,骤然察觉到心尖,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其上噬咬啃,撺掇着他把手伸过去,碰一碰她的耳朵。像兔温顺地趴伏在笼中,双耳却警惕地立起,随时准备逃跑,或者发起攻击。
比起周围的其她女孩,她显得很安静。她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发呆,更没有睡觉,她只是蜷缩在那角落里,用她那双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仿佛一只初生于世的小动,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被迫过早地学会了观察与警戒。
只是她确实古怪,除去检的各指标,有关她的个人信息,一概都是空白,就连“姓名”都是空着的。边察指着它,看向都柏德,后者解释:“……国家籍数据库里没有她的任何信息,我询问她本人时,她说的也不是华夏语。”
他想把少女心中的那尖刺磨平,将她驯作全心依赖他的,然后再毫不留地抛弃。仿佛任何东西,都是没有拿到手时,才是香甜的。
材纤细、苗条,却实非枯燥的瘦,前一弧圆的曲线,漏香气馥郁的光。像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回过来看向他,中怯生生地问一句,我们要去哪里?
边察觉得,她的那双睛,生得极为漂亮。他喜她眉间泛滥的那阵懵懂劲,既野蛮又聪明,边察一见便知,她是个极难驯服的主儿。潜藏在她那副柔弱外表的,是无可动摇的悍心。
边察难得有耐心与闲心,为她解答一二:“回家。”又补充,“我们的家。”
边察的确实非品尚之人,至少他在这些事的抉择上,表现了惊人的低德。他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他只想要自己开心。
她偏过脸,额抵在玻璃上,双目望向车窗外,神中闪烁不定的绪,边察看不清。但他也没有太多的闲暇去关心她,工作纷至沓来,经由大臣筛选后再投递到他的文件夹,边察须得一一理,只在几秒钟的间隙里,撩起看一看畔的她。
边察自有权在手,无数人都向他叩拜,他本就不缺服从与皈依,但他还是想要征服目之所及的一切,乐此不疲地试图论证:他即为天命所归、无所不能的天,既得天,又权能,从此所向披靡、不见障。
知晓自己的命运即将被上位者轻易变更。
人类天中便裹挟着征服,这重与暴挂钩的望指引着人类开疆拓土、将旗帜上所至之,而今这重望亦将投到人们所见之人上。
都柏德将少女自屋中带,领到边察面前。与他们相比,她显得过分小纤弱了,黑发雪肤,容貌活似未成年,边察一时怀疑她的真实年龄,直到都柏德递来资料,写明检查结果显示,她已满十八岁。
尽他是来挑选一个乘手的工的,而工不需要生有反骨,但在看见她的第一,边察忽然认定:就是她了。
她很困惑,但也很清醒,慢慢地摇摇:“我的家不在这里。”然后她便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地观察着窗外街景,只留给边察一个漆黑的后脑勺,及发丝间遗漏的一角莹白耳尖。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一旦她来到他边,她便会被掉尖牙、剪掉指甲,剥夺所有可能伤害他的武,只能他掌间最乖巧的那只金丝雀,日日夜夜只为他而歌唱。假如他想,抑或他厌倦,他将立刻将这只鸟儿溺毙于冰之中。
他想呵斥都柏德:你都找的些什么货?没有一个看得上。话语涌到嘴边,边察却在角落里,不期然看见某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