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武只结了个姻缘,到如今越发连姻缘也不周全了,自己怎生得这般命苦,心中一酸,泪便似断线珍珠般的将来。又觉得自己对乃武并无开罪之,便是前晚小大回来,险些儿撞见,也不是自己之故。可是乃武对自己,好似也未表示不满,如何忽地淡到如此地步?只猜不什么理,思前想后,泪如雨,竟是泣不成声,瞧小大这般丑陋,反匹了正式丈夫。乃武这样温柔的人,反成了夫妻,如今越发成了薄幸郎君,自己好不命苦,心来如何能安然度日?究竟乃武对于自己是怎么的一个心思,若是不过一时受了惊恐,不敢到来相会,好得同住在一个宅之,既未忘,不久自能重行聚。只怕乃武已变了心,那就恩断绝的了。生姑一面暗泣,一面胡思想,只猜不乃武因何变了心,把昔日思,忘一个净净。
想了半晌,忽地把眉一展,星眸一睁,暗想:我真的傻,他既不会相会,我不是目不识丁的女,难不能作一封缠绵悱恻的书,暗暗给他,一则责他不该恩断绝,因了什么理?二则可以把自己的苦,陈诉一番。倘是他怕以后被小大撞见,好得圆房的日期,当有二个月光景,悔婚也不能算迟,也可以同他商议个办法,使得以后能一个久夫妻,岂不是不怕小大撞见了呢,看他取到这封书信之后,如何回答自己。想定主义、一听外面正打着三鼓,忙起回到自己房中,三姑正仰面酣熟,知三姑一时不会即刻醒,正好放胆写信。桌上笔墨砚台,倒都现成,这是因了生姑,刺绣绣货须描写样,所以早已购办。生姑这人,是个绝聪明的人,幼时在家中读过几年诗书,住在葛家,空闲时常看看书字,学习一回。到了杨家之后,越发受了乃武黛陶,对于文字一项,虽不能说好,写信等事,却已能够。这时轻轻的磨起墨来,取了一张描样白纸,提起笔来,写了一封缠绵悱恻的书,书把事,序述个详细,写得哀怨动人。末后又说小大怎样扩,如何丑恶,万万不能一度日,把悔婚的言语,旧事重提,愿同小大悔婚之后,随乃武安份度日。虽是备位小星,亦是愿意等言语。写了之后,听得更鼓已打五更,知天将要明亮。不要被三姑醒来瞧见,忙急急的收拾了桌上纸墨笔砚,把书信藏好,看有机会,投给乃武。收拾好了,即忙解掉外面衣服,悄悄睡,三姑并未知,仍是酣声振耳,十分好睡。生姑因一夜未睡,躯十分疲倦,不觉朦胧睡去,醒时已是日上纱窗。三姑早已起,生姑忙也起来,收拾了一回,料事家事,直到午后,生姑忍不住到杨家来游玩,趁爇遇见乃武,或能细诉衷。不然,也可以把写好的信,留乃武书房之中,使乃武瞧见。
到了杨家,见詹氏、叶氏都坐在家堂闲谈,见生姑,忙一齐起让坐。生姑一面谦逊,一面问了二人的好,方一同坐。闲谈了一回,方知乃武今天并未门,在外面书房之中。生姑听得,也不再问,只暗暗喜。暗想:乃武既是在书房之中,自己何不悄悄去,瞧乃武怎样对着自己。想定主义,又敷衍了几句,起告辞回去。詹氏、叶氏合笑送过,生姑见二人已不在后面,知这时乃武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之中,这也是生姑知乃武的脾气,白天在书房中作事,不许一人去,连在外面窥探,也是不许。因此生姑料着并无别人在书房之,便悄悄的走到书房外面,四面一望,却一个人也没有,忙踏房去,瞧见乃武正坐在椅上写字,生姑不敢声唤呼,怕被人家听得,只低低的叫了声:“二少爷!”乃武正听得有人来,又听得唤二少爷,忙抬一看,却见是生姑,只记得一,不由得啊呀:“你怎么走到这里来呢,被人家瞧见,那还了得。”生姑并不分辩,正待责问咋晚何以不来赴约,忽听得外面隐隐有人叫小白菜,生姑听得是三姑声音,恐被她撞穿,忙把袖的书信,丢与乃武,飞也似的书房而去。知后事如何,且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