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2/2)

待此曲终了，所有伶人一齐跪在场中，等着秦疏桐的品评，季白颓丧地垂手而立，迟疑片刻后将剑一扔也跪来。

先是一舞曲，十二人作舞，剩余八人奏乐。季白凑到秦疏桐耳边，向他指名各人姓名及年岁。

“嗯。”秦疏桐抿一茶，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舞毕，秦疏桐大致将二十人的姓名、才艺记。表演中有两三个少年少女不住往他们这边看，他看得，这几个是年岁尚小，没藏好对他的探究之心和对季白的羡妒之的。徐蓉掌仙音阁主副楼的经营，而季白帮着她调教副楼的货品，他是除了徐蓉之外唯一一个不用卖就能久居仙音阁的人。而副楼的人也都知，这都仰赖于秦疏桐的特许。

“季白，倒是许久未见你，近来如何？”秦疏桐笑着抚了抚他的眉。

舞过，乐声渐弱，十人渐次腾跃、旋转，最后众星拱月将着笛之人围在中间舞最后一个谢幕动作。

秦疏桐看了一会儿也颇觉有趣，夸赞：“这舞编得有意思。”

徐蓉坐在秦疏桐左手侧，给他倒上一杯茶，笑：“这次的人选，季白已心调教过，他们各自所，一会儿季白会为秦爷一一说明。”

秦疏桐招招手，季白会意，走回他侧坐，他拍拍他迭在上的双手，笑：“季白辛苦了，刚才最后一场舞最好，你的剑舞得也最好。你要明白，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你是仙音阁最的那一个，所以这次我才决定让你也上场。但如果谢将军没相中你，你还是可以像现在一样留在仙音阁。”

徐蓉不是不怜惜季白，这么多年，季白在仙音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两年半前他本该被价卖初夜，是秦疏桐将他救——说救或许言重了，秦疏桐是看重季白的能力才决定留用，更甚者说，是季白这张和白汲相似的脸……但季白不在意，在他里，秦疏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原本死灰一般的心被燃起那么一小撮火焰，却又被秦爷亲手掐灭，这孩不知该如何的心灰意冷了。但像他们这样的人，这辈都没有资格去奢求真。

季白再一击掌，十人退到场边暗奏乐，场边的人替换上来，四人各一对短剑，一人取剑，用的都是无锋的白玉剑，剩余五人袖飞舞，又换了一舞。

“不敢称辛苦，白公要办的事是最要的。仙音阁里的人都承着公的庇佑，为公分忧是我们应该的。而且要说辛苦，季白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她还是想帮他一把。

季白微颤，轻声：“小人一切都好，劳秦爷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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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桐看向季白，他跪在人群最前，恭顺的样和他后二十人没什么不同。

季白闻言才算起死回生，里又重燃了些光，不自觉略带羞赧的笑来，重重一。

“季白，你也上去。”

“秦爷过誉了。”季白心中欣喜，耳际微。

见他仍旧闷闷不乐，秦疏桐又：“一共二十一人，谢雁尽未必选你。如果当晚谢雁尽没有挑中你，你就到雾雨居来找我。”

最后这场舞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飒。剑影与袖影翻飞，烛光中场上的白衣影又与舞者脚底斜映的人影错，缭中不禁让观者沉醉其中，一时不知是该被舞姿引住目光还是该被黑白光影晃了。

季白此时击掌两声，场上的人往两边退一半，将大件乐一同搬离。场中十人各取一件乐，三人执箫、两人执笛，另有两人抱着琵琶、两人抱箜篌，剩一人着笛，十人边合奏乐曲边再舞起来，相比刚才中规中矩的舞曲轻快不少。

季白心中沉痛，心死了大半，蔫蔫：“小人明白，愿为秦爷分忧。”

秦疏桐见识过季白的手段，也看过不少他排演的令人惊艳的歌舞，但像今日所见这般独特的还是一回。他瞥一季白，那双桃笑起来的时候真像白汲，想到白汲托付他时的郑重神，他知，这次笼络谢雁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乐舞俱佳，辛苦晚娘了。”

“谢秦爷。”

雾雨居是副楼层独一间厢房，这间房是秦疏桐专用。他恋慕了白汲这几年，可碍于份、势，最多也就是摸过白汲的手，平日里多是言语上调，甚至称不上耳鬓厮磨。他为了白汲清心寡是有，但在季白着一张与白汲七分相似的脸第一次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守终究还是现了一裂。在这间房里，他也尝过一白汲的幻影所带来的愉滋味。

白衣男行至秦疏桐右手边跪坐，向他行礼：“秦爷安好。”

他这一声很轻，只有徐蓉和季白能听得见。徐蓉只微顿，神依旧如常。季白圆睁双目，本不信，待确认过秦疏桐的神，他才真正死心，眸光黯淡着垂睫，一气后站了起来，拿起备用的白玉剑旋舞池中与另一柄剑对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