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二一生来就被弋老太太丢到野山上去了,而老四,似乎是在弋维山生后就被送走了。
她们都是女孩。
可弋戈却对这些传言里的弋老太太恨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对她本没有印象。面目模糊,也就无从可恨。
她看着面前颓丧而痛苦的中年男人,反而觉得他更加面目可憎。
“的确是你的错。”弋戈冷笑一声,睛里极冷的一寒光,照着弋维山错愕的表。
“我是你的女儿,妈妈是你的妻,是你的妈妈。我和妈妈的矛盾,妈妈和的矛盾,说到底都是你惹来的问题。明明是男人在作祟,却总要让女人针锋相对、互相折磨。以前是妈妈和,现在是妈妈和我,而你永远都是那个谁都不得罪的和事佬,我要是再蠢一,还会和你变得亲近,满足你给人当爹的虚荣心,对吗?”
弋戈庆幸自己的语速跟上了思路,这些话一气说来才尤为有力。她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畅快,是从未有过的那畅快,类似于写作文再也不用挤牙膏,一气呵成。
她发现自己找到了这么多年绪的终,那些委屈、埋怨甚至是恨,都不该冲着冷淡傲的王鹤玲,而应涌向面前这个看起来慈温柔而包容的父亲。
“你怎么好意思呢?怎么有脸让我去跟妈妈歉呢?”弋戈几乎是在乘胜追击,带着讥讽的微笑看着弋维山。
她看见弋维山脸上的表变幻,从错愕到慌张,最后恼羞成怒,一瞬间乌云密布的那愤怒。
很好,他终于生气了。终于不装了。弋戈居然到得意。
然而暴雨没来得及落,电话铃声打破了弋戈心构造的挑衅氛围。
她看见弋维山的表一瞬间就柔和去了,温柔地安抚了对面几句,然后放手机,冷着脸对弋戈说“妈妈在楼喝醉了,我去接”,就快速离开了房间。
十多分钟后,走廊里传来王鹤玲撒酒疯的声音。
“弋维山,你生的好女儿!”
“都他妈怪你!老给你生儿生女儿,以前被你妈欺负,现在……现在你女儿也指着老鼻骂!”
“弋维山你他妈王八!”
弋维山声音低而柔和,王鹤玲骂一句,他就应一句,直到声音渐渐变小。
弋戈终究没忍住,推开房门。
她有些惊讶地看见弋维山打横抱着王鹤玲,步履缓慢但稳健而王鹤玲窝在他宽厚的怀里,显得更加纤细小。她一只胳膊还不安分地挥着,嘴里小声发着牢。
尽弋维山大,尽王鹤玲很瘦,但看到这画面,弋戈还是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怔住了——在她的认知里,这亲昵是独属于二十几岁小年轻的,就像电视台播的那些偶像剧一样。
但现在,她的爸爸抱着妈妈,画面也没有丝毫不妥,同样甜和浪漫。
弋维山看见她杵在门,轻声说了句:“没事了,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