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有病人与大夫。两个男人沉默起来,比哑还要安静。冯大夫继续摸脉,问。
“以前是商人,现在是鸭。”
“你怎么知我在笑的?”
“冯大夫说你肝火旺,叫我帮你火。”
我能让冯大夫看清我的真面目,就意味着我本不怕他。冯大夫不是捉妖师。即便是,那又怎样?他老了。我年轻。谁都不敌我蛊惑人心的手段。冯大夫走后,我迅速恢复平日的冷淡模样。妹喜回屋,坐在我边,说。
“行啊。给我一笔钱,我立刻就走。”
“都说说。”
妹喜惊讶地反问,
“她有个钱。是她看上我的。”
“商汶雍。随老先生意愿。”
“治不好了?”
“是看上妹喜的钱了?”
“我看得商先生并非我等市井之民。兴许是落难佛陀,被路过凡人拾回家中供奉。但是,野佛只是半个佛。好坏都说不准。妹喜没钱。商先生不如临幸其他人家。”
“你在笑什么?”
益寿的林芝才满意。不知怎么,妹喜被支开了。冯大夫开始对我行拷问。
冯大夫咂,明白了。妹喜捡回家的是一尊瘟神。他把手收回,捋起胡须,神凝重地说。
“哈呀,你就是聊斋志异里的画鬼!妹喜要遭殃啦!”
“老先生把我说的好像是一个祸害。”
冯大夫作为客,也凑上前去,几乎是鼻对着鼻,将我仔细观看。只不过,他越是仔细端详,越是心觉不妙。乍看之,路边野佛与庙堂正统别无两样。五官清隽,廓柔。乌瞳明清,眉目肃然。笑容恬淡,气质庄重。薄睑半阖,藐视众生。此等,本是好的。但是,但是!佛本无相。一粒藏在角的泪痣不幸破法,再怎么正气的面孔都透着一丝邪。冯大夫突然拍案而起,朝我喊。
“治得好,我也不会现在这里。”
“你要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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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怎么称呼?”
我像个丑角,卖起谄媚的笑容,说。
“商先生和妹喜认识多久了?”
“妹喜单纯。第一次见到你这稀奇玩意儿,难免会上。你是男人,应要多为妹喜着想。”
妹喜自说自话,我懒于搭茬。我极少主动与妹喜说话。总共来,也就几次。我和妹喜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在想什么,我不知;我在想什么,她不知。但是,我知她渴望知我在想什么,而我偏偏不让她知我在想什么。各位,这不是绕令。我想大家都能明白面对不喜的人,耐心总会少几分。我躺着躺着,忽然转过去,问。
“一个月。”
“车祸。”
“老先生,你看我像妖么?”
冯大夫,你也不全是个坏老。好吧,我承认和妹喜,也会让我到快乐。妹喜的材与大众的审截然不同。她不瘦。与纤细沾不上边。而且,妹喜容易汗。刚一会儿,她的肤就溜溜的,像是里的鱼。我常常为了固定她的动向,需要使劲抓住她的,以免她忘乎所以,像是气球,飞得太快,飞得太远。我是一木桩,有责任牢牢地拴住她。大家吃过生蚝吗?没错,妹喜就是男人的加油站。妹喜一旦,她的,她的丰腴,她的,以及她的海腥味都会在中爆开。妹喜是专属于我的补品。我越搞越勇,越搞越凶。妹喜最好吃的位是肚。她的肚有脂肪,非常柔,比面团还要柔。我咬过,嗦过,啜过,丰富极了。有次半夜,我把妹喜搞疯了。她的声音招来邻居在墙落以示警告的两个拳。那又怎么样?我是盲人。你们不能谅一吗?
“现在,还是以前?”
“什么行当的?”
“睛是怎么回事?”
妹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用嘴帮。”
“我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
“大夫说你没有大碍,贴几天狗膏药就好啰。还有啊,大夫说你脾胃有虚,应该给你吃容易消的东西。哎呀,我中午还喂你吃了扣呢。算了算了,我从今天开始会注意一的。冯大夫真好。他没收我钱。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专门走几条街来我这儿。我一都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次没东西给他。改天,我路过他的医药馆,顺儿给他送火龙果。不不不,我记得他说苹果是最‘无伤’的果。对,我给他送两斤苹果……”
我忽然微倾上,把自己当成是桌上的一供人观赏的菜肴,悄声问。
“害人之心不可有。商先生需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