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瞎来说,十秒也是折磨!”
“啊呀,你为啥恨我?”
“妹喜。”
我不门,妹喜便绞尽脑地让我这个新手级盲人接外面的世界。她装成经验丰富的导游,挥舞着领航专用的小旗,牵着我去游山玩。所谓的游山玩,不过是她一边带着我在笼里转悠,一边复述旅游节目里容罢了。我时常听见她专心背台词的声音。在浴室,在台,在厨房。我不反应,忽视她的努力。幼稚极了。两个成年人在简陋的租屋里过家家。我已经很给面了。我像块木,任她摆。只要她不要太荒唐。妹喜最喜带我去敦煌。我问,你为什么总是带我去那儿?妹喜说,因为我想要变成一骆驼,被你骑。妹喜的话就是这样俗又动人。
“妹喜。”
“我怎么不知了?你对我说了好几次了。”
转间,我还在回味方才的拥抱,妹喜却已呼呼大睡。我有生气。是被不懂浪漫的女人伤害了。梁妹喜,你怎能睡得如此之快,徒留我一人陶醉?我悄然坐起,抚摸妹喜的。我在搜索那个由我亲手制造的伤痕。这是什么?唔,就是这个圆圆的,泡泡的东西吗?是泡吗?难怪冯大夫骂我。原来,我真的闯了大祸。我俯,用鼻尖轻蹭那几颗可的泡。慢慢地,我的蹭变成。我犯规了。我不该打扰熟睡的女人。妹喜不自觉地嘤咛,我上直起腰。我没有不好意思。我是在担心一件早已生发芽的坏事。
“我不你。”
“嗯?”
“你不知。”
“我知。”
“来啦,来啦。喊这么大声,待会儿又把邻居给喊过来了。”
“到底咋了嘛?”
“我没有和你分房睡的意思。我上有伤,床又不大,我怕咱们都睡不好。所以,我想着自个打地铺,睡几天,等伤好了,再和你一起睡。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屋里的。你不想门,那就不门。我也不是非要你门。我说了养你,就会养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睡太多。对不好。而且,你一个人呆久了,容易转角尖。你越是转角尖,就越是不快乐。你可能会觉得我啰嗦。但是,你要知,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要是心好,就在台上,扭扭腰,活动活动骨。你要是心不好,可以骂我几句。我不怕你骂我。噢,还有啊,冯大夫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对我好,我是知的。”
“我对你哪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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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在床上,把我的很舒服。”
“妹喜。”
“嗯?”
我把妹喜的挤了又挤,压了又压。她的空气在振动,发难受的。我不肯罢休,执拗得像是得到人生唯一一个娃娃。妹喜的脚渐渐离地。我把她抱了起来,带卧室。我和妹喜又睡在一张床。我睡侧,她睡外侧。小家伙有屙夜的习惯。
“对不起嘛。”
我把手从墙上撕来,然后粘在妹喜的上。妹喜是我的浮木。我死死地抱住她,好像要把她自己的。我的前现无数分相的画面。一个是我的分,一个是妹喜的分。我们分裂,我们合,我们无法被拆散。
我把脸埋妹喜的颈窝里,地汲取妹喜的气味,问。
妹喜仰顺气,坦率地答。
面这堵墙。我似落在地上的惊弓之鸟,既要顾及受伤的翅膀,又要嘶声力竭地呼救:妹喜!梁妹喜!你在哪儿?快,快把我放回到树上。我要回到树上!我从未觉得女人的名字是有力的。我仅仅是喊了几声咒语,当事人就像是凭空现。妹喜扑我的怀里,说。
“我只有这个作用吗?”
“对我来说,这个作用够。”
“不久啊。三十秒都没过呢。”
“我明明不你,但是我却恨你。”
“我也不知。只有,才会恨。你没有在我叫你的第一时间里现。梁妹喜,你让我等太久了。梁妹喜,我恨你。”
我抱得太久,妹喜反而不自在。她蠕动起来,想钻我怀抱。但是,我的怀抱像是尼龙扎带。只能往前拉,不能往后松绑。我呵斥一声,她不敢动了。我又重新把她牢牢抱住。妹喜被我挤压得有呼困难。她呼气吐气好几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