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性质的群众斗殴是绝不容忍的。警察有了证据,轻松地把他们一锅端了。那些企图东山再起的,或是企图壮大势力的也因为群众的举报纷纷作鸟兽散。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好事。那就是陈大出院了。我和妹喜带着两兄弟回家,仿佛真的成为他们的父母。但是我们都知道过不久,孩子的生存就成了问题。警方和妇幼机构的人一直在从中协调。他们提出两个方案:一是让王婆婆在精神病院治疗。两兄弟归妇幼社区管教。二是让一家叁口回到户籍地,让当地政府和亲戚提供生存保障。怎么看,都是在上海这个大城市好。晚上,我们和两兄弟说起这件事,然而孩子给出的回答却是回老家。两兄弟的想法一致——他们不想给所有人添麻烦。而且,他们不能把外婆一个老人丢在精神病院里。妹喜劝了两孩子大半天,而我身为他们的商老大始终沉默。我没法开口劝什么,因为他们的人生必须由他们亲自走完。我们谁也不能为他们负责。
两兄弟月底由当地民警送回老家。剩下的半个月里,我和妹喜带着两兄弟到处吃喝玩乐,让他们尽可能地玩个痛快。早晨六点,妹喜把我们全部人叫醒,然后领着我们去追一个骑叁轮的大爷。这个大爷在金花街是出了名的烤红薯大王。只是大爷有些耳背。妹喜牵着我的手,我牵着陈大的手,陈大牵着陈二的手跑了一路。妹喜和孩子们跑着,笑着,叫着。他们在呼唤前方的人,也在呼唤东升的太阳。
这个好时机,妹喜没有和我提起生孩子的事情,反倒是我想要和她暗示一下。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担心照顾不好孩子。我是瞎子。随时会因路面一颗明显的石头而摔个头破血流。若是孩子想要我抱他,那么我发誓他这辈子只会收到我的拒绝。我问妹喜,你是不是当别人妈当过瘾了?妹喜答,当这一回就够啦。我又问,别人家的孩子有自己家的香吗?妹喜一改之前的态度,连忙摆手否认说,不生,不生。绝对不生。我顿感失望地追问,不是你说要生孩子的吗?妹喜还是摇头说,陈大和陈二只花了半个月就把我折腾够了。上次,他们在游乐场东奔西跑,叫个不停。途中还把你给整吐了,你忘啦。我羞赧地摸了摸鼻子,默认此事。小孩玩起来,像脱绳的小狗,精力无限。那天,可把我们两个大人累坏了。
离别的日子很快到来。一大早晨,妹喜就给两个小家伙做吃食。她担心他们在路上会饿。尤其是二小子。食量大,又贪吃。两个孩子背着装满便当的书包,与我们在路口告别。我最后一遍问两个小孩是否记得我和妹喜两人的电话号码,陈大和陈二非常认真地重重点头,表示倒背如流。妹喜说,如果想我们了,就打电话。如果是问作业,就打电话给商汶雍。我数学最差了。我说,如果遇到危险,首先报警。你们要保护好自己。陈大,你在保护弟弟的同时,也不要委屈自己。最重要的。如果没钱了,就打电话给我和妹喜。在上警车之前,两兄弟给我们一个贴心的拥抱。当天夜里,我和妹喜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我的胳膊挨着妹喜的胳膊。她摸着我的手指,低声说道。
“商汶雍,我和你说件事,你别骂我迷信。”
我抓住妹喜的指头,柔声说道。
“你说。”
“我老家那边有间菩萨庙。没有人光顾。但我从小记载那件庙里玩儿,所以对它有感情。我很早以前就托我亲戚在那儿陆陆续续捐了小万块钱。上周,他们把造像和屋顶修复好了。庙公打算在功德墙上写上我的名字。其实,我是一个很虚荣的女人。商汶雍,我捐钱给庙里,其实不全是因为感情。我一直希望菩萨能让我遇见你,然后让它把眼睛还给你。第一件事情,灵验了。我就等着第二件事情灵验。不过,我知道菩萨不会轻易实现我的愿望的。所以,我和菩萨说,如果你能看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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