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离开后,洛怀珠便搬了一张小案在榻边,审阅新收的几篇策论。
沈昌十分失望。
洛怀珠眉动了动,眸中似有不解,却暂且没有多问:“药方什么时候给?”
既有疑,纵然是圣意,也不该久留。
他在榻边坐了一阵,便轻手轻脚离开,回房换衣外办公务。
舅舅的想法,与她所想无差。
不过……
“多久?”
跟在阿浮旁边的书童,都未曾见过自己郎君这样安静甜睡的模样。
阿浮阻止了:“不用不用,鬼神医最烦别人送他,想要答谢,晚些先生遣人送药方过来,送他几块金便是。”
他的脾气,比脸上的金面还要独特,最是厌烦闹、生人,除了医术药理,一切理不理。
沈昌瞥了院中人一,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到这样一篇犀利策论,其他中规中矩引用圣人言的策论,瞬间黯然失。
将革带的玦(腰带)扣好,他理了理衣摆,朝护卫招手:“再详查一遍洛怀珠在江南山居的日。”
沈妄川躺在榻上,呼平缓,神平和宁静,似乎睡得很香甜。
“有何须之事?”
鬼神医冷冷丢一个字:“无。”
洛怀珠扫过家动作,朝院伸手:“阿舅先请。”
沈昌笑着,提起衣摆去。
“咳咳——”
沈昌亦然。
“十年。”
鬼神医语气,依旧冷:“可。”
这样一篇策论,在此要关上,若是付梓,恐招来祸患。
沈昌正要抬脚去询问,被洛怀珠拦了:“鬼神医不喜生人近,有话要问,在此便可。”
他暗自叹息一声,只希望沈妄川能够在大限将近前,先给他留个小孙。
“敢问鬼神医。”沈昌态度也展得很好,当即拱手问,“犬如何?可有法治?”
家不敢不去,又不敢去,只得回看向沈昌,看到对方挥了挥手,他才敢停脚步,站到一旁。
白发丝在脑后随意拧成一团,用蓝布绑着的人,从里面迈来。他上与发带同的袖,挽到手肘,一双遒劲有力的胳膊,并不似普通医者那般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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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受上北平原一事影响,有位署名“青衫客”的人,写的正是《营州利论》,其从营州利位置,历年河变迁题,引营州在治河、治民、治农、治市、治兵诸事上的弊病,以及可取的更改之策。
或许,他该想个法,早些让洛怀珠产麟儿,再设法除掉。
洛怀珠心里生几分好奇,将策论看几遍,又遣齐光跑一趟,送去给即墨兰看完再送回来。
茶香袅袅,气氤氲起一片轻雾,模糊了那垂的眸。
洛怀珠垂眸轻笑。
洛怀珠却在一旁又问:“可以延命吗?”
房门敞着,里燃了一奇特的草木香,有些像艾草的味,又有些不像。
“先生说,此人可堪大任,倘若是个敢言敢为之辈,可为社稷、万民谋福也。”
尽这五年以来,他聘请医者无数,大家或直言或委婉,全都这样说,他心底始终还有着一丝希望。
护卫领命而去,沈昌坐在椅上品了半盏茶。
“家,去送送鬼神医。”沈昌朝旁垂首躬立的人。
“时吃药,少气他。”
阿浮见洛怀珠不开,主动:“阿郎且让让,鬼神医不喜生人靠近,我们须得让开。”
熟悉的人便会清楚,鬼神医那张面,并非上,而是被烧,生生嵌在脸上。
鬼神医脸上罩了一张薄薄的金面,那面很独特,暗哑不见丝毫光转,且一直盖到鼻梁,只一张嘴,一线条冷的。
至于个中缘由,除了本人与即墨兰,无人得知。
*
鬼神医见他们避开,这才得院门,往外走去。
齐光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少年人,闻言立动,往返奔跑,带回来信。
鬼神医:“回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