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顾长思嘴唇一抖,眼尾便红了,“您一直在看着我,是不是?”
“是。”顾令仪温柔地点点头,“我同你讲过的,我与你的父亲,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这一路走来,你的辛苦、委屈、酸涩、难言,我们都看在眼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顾长思身边走来,伸出手去拍打着他肩头残余的尘灰,像是要将牵绊都轻描淡写地拂去:“其实当时你父亲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便问过我:如此这般,我们的小晞注定会成为一名殉道之人——固然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可我们终究不是你,如此残忍地将你留下来面对这个世界,是否太过残酷。”
二十余年的委屈瞬间悉数涌上心头,大抵是最为亲近的人,所以三言两语便能击溃顾长思的心防,令他不得不揪紧了心肠,涩声问道:“阿娘你是怎么说的呢?”
顾令仪静静地望着他:“我说,他或许会怨我们,或许会恨我们,但他一定不会怕,不会怕这个无道的世界,不会怕这个无情的世界。终有一天,或许他会不理解我们所行的道路,转而走上其他路途,但只要他有这颗仁义之心,我就知道他不会走歪,也永远不会惧怕。”
“阿娘很感动,”顾令仪伸出手,缓缓将顾长思抱进怀里,“我的小晞长大了,并真正地理解了他的父母,生出了一颗澄澈之心,护住了万里江山。”
顾令仪身上是很香的,不是那种浓郁的香味儿,而是一种淡淡的、似梅花一般的清冽香气,顾长思自小在这片洁净的气息中长大,时隔多年,他终于又扑进了这片怀抱。
“阿娘……”他哽咽道,“宋启迎如此百般打压、千般算计我,我很难过。”
“我知道。”
“你们都离开我时,我很难过。”
“我知道。”
“腿断了很疼,我很难过。”
“我知道。”
“师兄离我而去,我却留不住他,我很难过。”
“我知道。”
就这样,顾长思每说一句,顾令仪都会温柔地告诉他,阿娘知道,阿娘都懂得,阿娘都明白,但是这些,小晞,这些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一直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是父母的骄傲。
“阿娘,”顾长思紧紧闭上眼,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沉静,“所以你是来接我的吗?”
“阿娘是来看你的。”顾令仪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根,“阿娘知道大事已毕,以后小晞的人生将会顺顺利利、无病无灾、健健康康、与你所爱之人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可是阿娘,我好像生病了。”顾长思想起他浑身钻心的剧痛,是连梦里都会下意识轻颤的痛感,“他们都围着我哭,我好像这次真的挺不过来了。”
“你要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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