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中光影亦是一闪即灭。
沈兰蘅再度皱眉,声音里已有些不耐。
沈兰蘅受够了这样的日。
他柔和,一张脸更生得清丽无害。
果不其然,就在沈兰蘅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神猛地一怔。不过顷刻之间,周遭的灯火黯淡来,她的面容已变得煞白一片。
自望月阁到兰香院,自车里到如今的军帐间。
少女用一只手将桃粉重新收回妆奁中,继而转过,将她的话语截断。
“郦酥衣,你松开他。”
对方将他手腕攥得极疼,让他原本白皙纤细的皓腕间,也多了红痕。
郦酥衣仍抓着他,摇:“他不松。”
“郦酥衣,他是玉霜的正妻,并非你的妻。”
“郦酥衣,你既只相信你所认为的,那他便告诉你——他与玉霜,苟且迎合为假,心意相通才是真。郎君心悦于他,他已心悦于她。从始至终,他所喜的便是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既是两相悦,又何来苟且之说?”
“他从未跟了你。”
郦酥衣猛地抬,只见他用温和的声音,说那冷冰冰的话语:
“够了!”
再这般与对方假意迎合,他怕自己要疯掉!
“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你迫。”
她神怔怔,伸另一只手,似乎还想要去摸。
帐中炭火微熄,冷意如般生起,将二人形包裹着,亦将这满帐的夜挤得愈发狭窄仄。
他忍了一路,他默默忍了郦酥衣一路。
“可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沈兰蘅,可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他眉心蹙着,低斥:
不敢去摸那样一个温柔好的人。
不等她喃喃完。
她面容灰败,一时间,像是还未缓过神。
男人目光灼烈,依旧盯着他那纤纤玉颈,以及雪白肌肤之上,那一鲜明刺目的红痕。
他方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还未来得及转,手腕便被人猛握住。
“……她喜你,你喜她?”
月亮藏在乌云,灰蒙蒙的,看不见影儿。
即便是生气,他的声音也柔柔的,不似旁人那般尖利。
“……”
更何况他如今真正上的、心心念念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国公府的世玉霜,而非她郦酥衣!
于他腕间的力渐渐加,得完全禁锢住他的行动,就这么一瞬间,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在“嘎吱”作响。
郦酥衣眸光死寂,底绪却是汹涌不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于他耳边低低声:
冷风宛若冷刀,涌军帐。
今日早间光虽好,可到了夜里,星辰却是寥落。
她非但不松开,似乎担心他跑掉,那只手反而攥得愈发。
沈兰蘅了一气,眸光颤抖着,尽量平声:
对方一双乌眸死死盯着他:“他将你从京都带到西疆,不是看你们二人如何恩的。”
郦酥衣发怔,他伸手,接过对方手中脂粉。
离京得匆忙,他未来得及好好收拾妆奁,上带的东西不多,就只有这一盒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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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再这般,不愿再这般。
她让自己不能直视玉霜,让自己不敢去直视玉霜。
“你既已是他的人,又怎能去她人的女人?你既跟了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旁人辗转贪……沈兰蘅,你怎么可以……”
一开始,迎他府的是玉霜,与他拜堂的是玉霜,他要嫁的,同样也是玉霜。
瞧着那沾满了桃粉的手指,沈兰蘅只觉得通生寒。
他一味地忍让,换得的却是对方得寸尺的羞辱,是他愈发不能直视丈夫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