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娘双腿一夹马肚,朝秦瑶走去,出声道:“娘娘好骑术,真是看不出娘娘是第一次上马击鞠的人。”
秦瑶寻声看去,见王蕴娘扬起高高的脖颈,坐于马上。
王蕴娘浅浅一笑,道:“今日我场上大意了,不如明日我和娘娘再来比试一次,如何?”
她说她大意了,秦瑶哪里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是在说今日是她王蕴娘倏忽了,才让秦瑶钻空子赢了。
方才场上两方争夺惨烈,秦瑶差点被王蕴娘推下马受伤,看不惯对方那点不见光的伎俩。
既然王蕴娘要和她比,那她就再比一次,打得对方心服口服。
秦瑶爽快地应下,“好啊。”
这样毫不犹豫的态度,让王蕴娘微微一惊。
她攥紧手上马鞭,道:“那我明日在围场上等着娘娘。”
秦瑶笑得从容:“我等你。”
一场比试落下帷幕,夜幕四合,众人四散开,往各自帐子走去。
围场里黑黢黢一片,只有围栏边一盏孤灯独自亮着微弱的光。
秦瑶还没离开,骑在马上,回忆白日学会的击鞠技巧。
这时,围场边传来脚步声,秦瑶敏锐地竖起耳朵,拉着小白马回头,看向围栏边缘那片漆黑的草丛。
那里蹲着像是一个野兽的影子。
不过很快,那团影子一步步走来,光落在身上,将来人的面容照亮。
谢玉升眉是长的,鼻梁是挺的,面如美玉,薄唇紧抿,步伐风流,走动间高贵出尘。
秦瑶吃惊了一下,面露喜悦,蹬蹬下马,跑过去,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皇宫里吗,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来呢。”
她跑过来时,身上带着草场夜晚的清风,香气清新。
谢玉升道:“在宫里坐立难安,听到皇后娘娘与人击鞠,便过来一睹娘娘的风姿。”
秦瑶才不信呢,他肯定是刚来没多久,顺道来看她罢了,但听到他夸自己,她小尾巴还是抑制不住翘起来了。
秦瑶脸颊上红晕没消下,仰头问:“真的吗,你有看到我击鞠?我打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今日可是我第一次下场呢。”
谢玉升哪里听不出她话语里想被夸奖的意思,说实话,她第一次下场,打得这么好,已经算很不错了。
但谢玉升平静地看她,道:“还行吧。”
小姑娘没得到想听到的回答,有点气馁,道:“怎么么就还行?明明很好的。”
她换了个问法,问:“那我和王夫人,谁打得比较好?”
谢玉升中肯地回答:“王夫人技法熟练,动作行云流水,你和她比起来,虽然技巧不娴熟,但胜在机灵,动作灵活,等下次击鞠,她未免还能赢你。”
谢玉升也不是蠢笨的,在自己小妻子面前还会大肆夸奖别的女人。
果然秦瑶听了这话,很是满意,脸上骄傲藏都藏不住,道:“我就说嘛,我比王夫人厉害多了,我脑袋瓜聪明极了,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谢玉升想说,那学刺绣呢?
秦瑶全然不知谢玉升在腹诽她,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她微微起身,踮起脚与他平视,他也低下一点头。
秦瑶喜欢这样与他说话,这样的高度让她很舒服。
风拂过草丛,猎场藏进一片黑暗之中,宫人都离得远远的,整个围场中,只有帝后二人。
秦瑶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亮,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听说,那个王夫人,以前和你有婚约,差点嫁给你,是真的吗?”
谢玉升眼睫一动,温柔的眸子与她相望:“只是长辈帮忙相看过,没走定亲那一步,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怎么了?”
秦瑶哦了一下。
亏她还以为王夫人和谢玉升之间有什么呢,才会对她敌意这么大,原来根本不熟吗?
谢玉升问:“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回应他的,是小妻子哼了一声,目光移向一旁草地:“没有,就是听人提了一句你俩的婚事,但她马球打得极好,我今天能赢她纯粹是靠运气好。”
秦瑶说这话时,两只手臂攀上谢玉升的衣袖,慢慢地抱住他的左胳膊。
谢玉升垂下眼看着她的动作,问:“做什么?”
这话问得可太不解风情了,秦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问她想做什么?
风吹起落叶,飘到秦瑶头上,她红唇上沾了几绺碎发,笑着道:“我听说陛下马球打得极好,我想明天赢下马球比赛,所以陛下能不能......”
秦瑶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乖巧道:“教我打马球,好不好?”
小姑娘像只小狐狸在摇尾巴,翘首等着他的回答。
谢玉升扬眉看着她的动作,薄唇微启,吐出来两个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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