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2)

我去陪她，她总要不厌其烦地问我：“阿颜，娘亲对你好不好？”

她只知找我娘念“四书五经”，却从不知我娘为她背负了多少难。

……她姨娘么？

……却唯独在姨娘面前，她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了。

一遍又一遍问着，仿佛忘了自己是谁的母亲，是谁的妻，是谁的女儿……忘了自己究竟姓甚名谁。

过鹿鸣呦呦，过零瀼瀼，过蒹葭苍苍，过雨雪霏霏。

她更看不见，每每在夜人静时，我娘坐在窗边的月里发呆，睛里全是心力瘁的茫然。

“我会教好她。”

外人跟前，她叫我不二。枕席上，她喊我。生气时，她骂我是疯。骂着骂着，我就把她推倒，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喊我。

姨娘终究是个疯。

***

的枷锁。我想要总有一天，与她并肩站在世俗规矩之上，青天白日之，尽地拥吻，尽地到死去。

“不二是良家女。

在容家，她是千金闺秀；在家，她是贤妻良母；在天府，她是德望重的师娘。

……她只想不惜一切，把她留。

……她是她的。

她容忍她，包庇她，疼她，她赌上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名节，守护她。

即便如此，我娘总是会竭尽所能去护她。

可每到这时，我娘总会毫不犹豫地说：

***

可她怎么也看不到她与她的未来。

当年我祖父破例将掌府之位传给我爹爹这个异姓弟，容家的枝叶极是不满，对我娘也生八九分的嫌隙。

她从来都看不见，我娘为着弥补她损毁的那些珍宝，费了数以万计的银两，又在家书里扯了无数个本以为耻的谎；她看不见，她在她怒过的皇亲国戚面前，是怎样的低三四，委曲求全；她也看不见，当她面对亲朋间恶毒的风言风语时，又要费多大的力气去掩盖自己的难堪。

毕竟，她带给她从来不曾拥有的——七六，喜怒悲。

如今我娘招来的小妾恶名远扬，他们不得多踩上几脚——“窑里来的贱”、“便是替爷留后，也不知是姓什么的杂”、“勾引大夫人磨镜”……什么七八糟的脏都泼上来了。容家的辈更是勒令我娘代夫妾，以免败坏名节。

那近两年里，有一半是恩甜，有一半是吵嘴怄气，吵着吵着吵到床上去，又变成恩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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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不惜一切，带她离开。

四书五经一页页地翻过去，岁月也一行行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