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那红光老夫妇二人,听见女儿不见了,一齐大哭。哭了一会,同两个儿到顺天府喊冤,一路哭哭啼啼,叫冤枉,奔府衙前而来。正往前走,只见来了四对灯笼、两乘大轿,跟了十数个家人,缓缓而来。你是谁?乃是钟和文正,从相府饮宴才回。见有人喊冤,便问:“何事?”那红光夫妇跪,将不见了女儿之事,诉了一遍。钟大怒:“有这等事,只还了得!”遂吩咐:“你写两支状来,顺天府里一支,倘若不准,本侍郎代你主。”说罢,红光叩,到府里去了。钟、文正打而回。不表。再言那刁国舅,酒都打醒了,跑回府中,即命几个家人,到雁府并各衙门打听消息,不表。
刁发将上项事诉了一遍,要求贤妹保全家。刁后:“只个无妨。等我降密旨一,你到三法司那里,候他审奏便了。皇上回,自面奏,你回去妆病在家,只说被雁翎打伤,自有法。”刁发听了,心中大喜,辞了妹,仍抬小轿,从后宰门而回。事有凑巧,正遇百官朝散,不想撞见钟的轿,避不急,只得轿:“钟先生请了。”钟见他这般光景,心中疑惑,便:“千岁从那里来?卑职失回避了。”刁发糊应:“不敢,不敢。请罢,请罢。”遂上轿各回。
且言皇上朝散回,刁后接驾已毕,遂哭奏:“妾兄昨日看灯,不想家将闯了雁翎的,连妾兄被他打伤,要求万岁正法。”皇上大怒,即刻降旨,着校尉速拿雁翎,三法司议奏。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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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案三司,惊动朝堂六。
表。
此时已三更尽天,不一时到得府中。只见顺天府正坐穿堂,在那里接了红家喊冤的状,审问供。却好雁府弓兵到了,呈上签押,代犯人。那顺天府看了文书、签押,问弓兵备细,吃了一惊,心中想:“这庄事非同小可,刁国舅和雁都统聪不是好惹的。且黑夜抢人,有关本府地方的系,若审实了,刁侯见罪;若审虚了,都统不依。不若糊收了,连夜通详各宪,会审便了。”遂将来犯收监,批了回文,略问几句,退堂详。命红老领回女儿,准备次日候审。那些街坊百姓,沸沸扬扬,四路都晓得刁府抢人,个个传说,不表。再言刁府家将,在外打听得这个消息,忙忙回府,来到书房,将上项事一五一十,从至尾,告诉一遍。刁侯大惊。正是:魂飞楚岫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峰。
那刁发想了一会,:“罢了,罢了!只得到妹中去走一遭。”遂连夜写了三封书,挑了六千两银,先到那九门提督正都统王爷、刑大堂张老爷、察司陈老爷三安,然后自己妆受伤模样,到西哭诉。足足忙了一夜,准备停当,只等天明行事。不表。再言次日天明,顺天府成了几架详文,到各宪通报。先是刑大堂张宾,接到详文一看,:“怎么国舅这样事来?”正在踌躇,却好刁府家将呈上书、银两。张宾一看,想:“他是当朝国舅,如何不相与他好?只是那老雁未必休。也罢,不免待我先将人犯提来,缓他一步,再为调便了。”想罢,遂收了银信,取令箭一支,着旗牌官来到顺天府,将人犯提来,午堂候审。那旗牌官领令上去了。不表。
且言刁发次日五鼓,在皇门官那里递了病呈,并不早朝,却自己抬乘小轿,带了五百两蒜金,来到后宰门。那守门的太监,平日是和刁国舅相好的,一见了,便到请引他,又把那五百两金分散众人,:“恐以后,望其方便。”遂引他。那太监跪,禀:“有国舅大人在此候旨。”刁后见是哥哥来了,便命召见。刁发了西,先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兄妹相见。刁后:“哥哥来此何?”
且言那雁都统回到衙门中,也不停留,即刻坐大堂,传齐三班,起灯火,将红氏女和刁府家将,带到丹墀跪。雁爷问:“你为何仗主行凶,连夜抢良家妇女,从实招来!”那家将:“此乃是家主所命,不我事,你敢拿人,敢拿刁侯来审便了。”正是:豪仗主行凶事,犯到公堂犹恃。那雁爷一听大怒,把惊堂一拍,骂:“把你这大胆才!王犯法,庶民同罪,难你主人犯法,我就拿问不得么!”喝声:“打!”就连筒往一料,左右吆喝一声,拥上八个弓兵。那武职打人,十分利害:先将那人剥得赤条条的,背捆起来,朝一掼,左右捺着两,五往直砍,好不沉重。打到二十多上,只见血满地,绽开。那人喊:“爷爷,看家爷分上饶我罢!”雁爷冷笑笑:“借你这才的狗,打你主人的脸面!”又打几,那人早昏死在地,喊不声了。雁爷吩咐送到顺天府监中,明日提审。红氏女守他父母领回,明日到案对审。吩咐一声:“退堂!”。那几个弓兵,将那家将抬衙门,即往府衙而来。
知后事如何,且听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