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芍药的话,沈弯见她眼里洋溢着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彩,待她说完后,不由问道:“如果按照你们一开始迁走避世的想法,你真的会丢下苍梧山神让他消逝吗?”
见沈弯问这个,芍药沉默了一下,才淡笑道:“我那时候想的是,既然我救不了他,那我就满足他的心愿,然后和他一起消逝。反正我也当了回人,把人间所有好吃的都尝了一遍,也看了一遍世俗的风景,不亏。花的一生是一朵花开的时间,树的一生是拥抱阳光雨露的那些年,而他,就是我的此生。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年我灵智初开时第一眼见到倚在树下的他,就觊觎他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喜欢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他护他的苍梧,我来护他。”
——
京市。
某家咖啡厅门口,林含秋正从车上走下来。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前夫好好谈谈,但对方始终以忙为借口,拒绝了她所有的邀请。可就在她停下邀请后,不到一周时间,他却主动请她喝咖啡。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性吧,越是主动越看不上眼,等你抽身要走,又想方设法来挽留。
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林含秋走进了咖啡厅。
到了预定的包间时,里面蔺瑢铮已经到了。曾经的夫妻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见我。”林含秋摘下墨镜,又捋了捋鬓边垂下来的碎发。她年轻时容貌极美,尽管现在上了年纪,那份美貌也保留着,再加上她今天来精心打扮过,反而多了份知性感。
然而对于她的精心打扮,蔺瑢铮却出乎她意料的熟视无睹,“要多少钱你才肯罢休?”
像是听错了一般,林含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现在做这些的目的,不就是觉得你该拿回本属于你的东西?”蔺瑢铮眼里没多少感情,“这一个多月来,你的笑话大家也看够了,你还要继续当你的跳梁小丑吗?”
宛若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扯下一般,林含秋手脚有些无措,她想强行镇定,可微微颤动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难道不是?”蔺瑢铮嗤笑一声,“这段时间你一直上蹿下跳地找借口见我,可别说是对我还余情未了。”
面对前夫的嘲讽,林含秋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她想到了以前,“你说过,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我还没那么下贱,对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念念不忘。”提及这件事,蔺瑢铮突然又道,“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初你嫌弃我们这些人明争暗斗,觉得我们世俗市侩,为了摆脱这个束缚你的牢笼,宁愿抛夫弃子也要离开。现在却为了回到这里,连最疼爱你的母亲都要利用。你说说,你其实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蔺瑢铮站了起来,放下一张支票在桌子上,“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虚伪、贪婪、自私、假清高。和我们所有人都一个样。”
将支票放下后,蔺瑢铮离开了包间。
留下的林含秋却一副备受打击地跌坐进沙发里。
“不……”她摇着头,想否认什么,可身体却控制不住抖得越来越厉害。
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当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撤下的同时,他们的自我幻想也随之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林含秋双手抱着胳膊走出了咖啡厅。
她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想到她当时和前夫陈经义认识,是因为她在散步时经常会听到他和朋友讨论那些名画,她是喜欢画画的人,听到的次数多了,免不了会多留意一下他。后来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一来二去渐渐和他熟悉,再接着就是萌生出了感情。
那时她渴望逃离世俗,渴望被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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