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影没有答话,只迈出门道:“走吧,到院子里去,这屋内的熏香有毒。”
秦青一捂鼻子,急急跳了出去。红影朝她笑:“这毒没有解药,不过你吸了一点不妨事的。”她走向院子一角,拉出一张竹凳示意秦青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边,又将温好的茶水倒了两杯,茶水碧绿清透,香气缭绕。
“这城里的捕快没人了么,竟叫一个小姑娘来审我?”红影悠然问道,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不是捕快…”秦青楞了楞,“我是…唔…一个大夫。”秦青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眼前这个人对医理和药理显然要精通的很,怎能识别不出自己连个半吊子大夫都算不上。
红影果然笑起来,鬓边的蝴蝶簪子一颤一颤。
“既然不是捕快,那就是个过路人吧,也好,我这里孤寂的很,你来我这里喝一杯茶,就当陪我聊聊天。”
“其实我原本只是个采药人。”红影仿佛心情不错,抿了一口茶自顾自道,“我来自一个叫做‘桃花渡’的地方,那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当年不执意要出来,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喧闹,没有情爱,什么都没有。”
“桃花渡?!”秦青险些从竹凳上跳起来。
“怎么?你去过那里?”红影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那里的毒草毒花甚多,就连当地的村民都很少涉足,只有我和我的师妹生活在那里。”
“你的师妹…可是唤作‘落葵’?”
“是。”红影顿时有点高兴,“你见过她?她怎样?”
秦青结巴起来:“她…死了。”
“是吗?”红影低垂着眼,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这世上终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气氛有些沉默,黄昏悄然来临,晚阳在院落里镀上一层好看的金色,微风拂过,红的衣衫无声飘动,象晚霞最后一抹艳色。
“她是因何而死?”
“因为中毒,因为一个男人中了种难解的毒。”
“男人?”红影突然大声笑起来,“又是男人?我就说男人才是最可怕的毒药,想不到她与我都不能幸免。”她笑得不可抑止,渐渐笑出了泪。那三三两两落下的泪里,有淡淡的血色。
那还是大半年前,竹林深处突然闯进一个男人。他刚
刚得了允诺,成了麓城最富有的林府未来夫婿。他心满意足意气风发。他有这一切,没有不满足的理由,更加不会想到放弃。至于“爱情”,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即使动心,他也可以来去自如。女人与山水有共通之处,一程是一程的风景,再惊艳的美丽最多只能让他——不去忘记。
那日,他陪一个朋友去山中求药,他从来没有踏足过这深山,这山里杂草丛生,瘴气深重,若不是朋友相邀,自己断不会来到此处,也断不会见到她。
初初见她,她身着火红的暗纹绣花长裙,裙尾长长地拖在地面,乌黑的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她面目清冷,可是偶尔的笑容又明艳非常,如同曼殊莎华乍然开放。
他在一刹那,动了心。
第二日,庄平又来到了深山。红衣女子只顾着打理院落的花朵,仿似没有看见他。她眼眸流转,却似乎没有一滴接近他又似乎没有一滴错过他;她轻衫罗裙,却只在周围曼舞,不靠近不远离。她闪身进了里屋,一朵云发让他遐想连篇。
她是治病的,他却不是来治病的,他跟进里屋:
“你叫什么?”
她笑,嘴角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她不理不睬不回答。他受了冷落,头一遭,于是不甘心,于是不依不饶。
“你叫什么?”伸手去捉她的肩膀,她闪的更快,象精灵,象水,象影子,握在手里走的更快。
“红影。”
自此以后,庄平常常出入于红影的住处,可是他从来不是来治伤的。他从来只是让别人受伤。
但是,这个女人却似乎有点刀枪不入,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况且,她是研制药的,有光治病的良药,也有可治病可伤人的毒药。所以,庄平甚至还有些畏惧她。但这多少也增添了她几分神秘,庄平发觉自己越发地想念,甚或有一些“爱”滋生出来,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
这个女人若是风景,便是那种奇山异水。他想远离,又抑制不住地要靠近,也许,她也许更像是药,或者,是毒药。
这一夜,庄平辗转难免,二十多年来,他竟第一次心心念念着一个女子。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她在想念谁
?那日日出入其宅第以求药为名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风流倜傥和大富大贵的,她听入耳的甜言软语也定是成百上千,可她仍旧这般冷漠,可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人?而那个人是否此时正滞留在她的香闺?庄平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也就无法抑制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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