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也是。”
自打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听他正式喊了自己一声“安姑娘”。安知灵愣了一愣,随即又笑起来,这一声之后,好像有一些什么就与过去不同了,此前皆如云烟消散,直到此时二人才算拨云见月,宛如初识。
四更的时候,有人拍门,伙计翻了个,懊恼地起开了客栈的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姑娘,上衣服还半,狼狈得很。不待他开抢先:“来间空房,烧桶送来,再去镇上连夜找个大夫。”
那伙计一愣,往她后看,才发现她后还有一辆车,车上正躺着一个男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犹豫:“这大晚上的,恐怕不太方便。”
姑娘眉一挑:“开门生意还有方不方便这一说?你若不方便,就将你掌柜的叫来。”
不等他叫,掌柜的也早听见了动静,从楼上穿着衣服来。这镇不大,但靠着雾江,平日里许多客商经过,镇上的人也算是看惯了生面孔在镇上来往。他一楼,听了他二人的话,就已经明白了一半,上前赔着笑:“姑娘是住店?”他也瞧了她后的车,神为难,“这位公这是……”
对方从怀里取了一块玉牌来,伸手递给他,也不多说什么,只问:“这生意吗?”
掌柜狐疑地伸手接过来一看,只见那牌上刻着一个方字,正是方家商行的令牌。他顿时一惊:“这——”
“这镇上可有方家的生意?”
“有的有的。”掌柜忙不迭地将牌小心地还给前的姑娘,听她又问了一遍:“生意吗?”
“自然自然。”掌柜在一旁还是一雾的伙计后脑勺上呼了一:“还不快开门接这位姑娘来。”
安知灵却转将车上半昏迷中的黑衣男扶了起来,他闭着睛,呼灼,她近的时候微微睁开了睛,勉力看清是她,才又将半边靠在了她上。
伙计上前来搭把手,两人合力将他安置到了客房,又去镇上找大夫上门看诊。安知灵将那牌到掌柜手上:“有劳去方家的商行找个事的过来。”
掌柜不敢怠慢,如此忙忙碌碌到了天亮,这客栈里才勉算是平静来。
谢敛中间醒了几次,每一次醒来都在不同地方。有时是在屋里,有时是在车上,但边的人没变过。他猜想他们大概是在赶路,只是不知要去哪里,因为他每次清醒的时间很短,有时候可能甚至来不及和边上的人说句话。
最后一次,他醒的时候在一个屋里。只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解毒丹已经压不住他上的蛇毒了。”是个陌生的声音,离他有些远,“……撑不过今晚。”
屋里安静了良久,没有人说话。
过了许久,才听另一个声音缓缓:“如果……”
他耳“嗡嗡”作响,后边的话竟是一个字都没听清,等那一阵过去,只听刚刚那个陌生的声音:“……这法老夫虽闻所未闻,但若能成功,应当可叫他再撑一段时间。”
什么法?
他心中一阵又一阵的疑惑,隐隐有些不安,但又像被困在一片混沌中无法醒来。旁的人大概是察觉了他的异动,探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如同安抚。
半晌,听见她说:“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