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侧脸压着一本打开的奏折,朱笔还松松地在他的指间。
灯火映衬着他冷白的面庞,照见他那漂亮的眉,他好像在梦里也并不安稳,犹如浸着远山颜的双眉微蹙着,呼也并不轻缓。
她并不知,此刻他在梦中,好像又回去了曾经的那些年,他一时在淮魏家的老宅,一时又在盛国王都的新宅。
魇生了满院,母亲的声音忽近忽远。
因抱怨他是个哑弟弟而被打了手板,哭得很吵闹,让人脑疼得剧烈。
“昭灵,你早已得到了寻常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便是在其他方面比旁人慢一些,也是不打的。”
青衫的少年走月门里来,门汀波光粼粼,好像月辉和成了夏夜最清凉的颜。
那少年温文和煦,如青竹一般。
可脸颊上有些冰凉的温度袭来,所有的梦境都一瞬扭曲破碎,他骤然睁开睛,才发现楚沅趴在案边,正歪着在看他。
他还没睁时就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用了极狠的力,但在一看清她面容的刹那,他手指便已经松开了些。
楚沅虽然觉得有疼,但她也没吭声,她只是缩回手在背后了,又开问他,“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等你。”
他的声音无端有喑哑,才坐直,却听见边的姑娘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来。
魏昭灵一时有不明所以,他看着她的睛,多少带了些未醒的睡意和几分疑惑。
楚沅捂着嘴笑,又从自己的兜里掏来一个圆圆的小镜递到他面前,魏昭灵垂,才在镜里看清自己一侧脸颊上竟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些朱砂的颜。
魏昭灵才看自己案上翻开的折,那上朱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他不由了眉心,将那折合上,扔到一边。
那朱砂颜明明是浅淡的,但因他肤冷白,却反而衬一烈的风,楚沅忍不住用指腹去蹭了几,“你不要总是等我,你也知我不一定每天都来的。”
“嗯。”
他靠在椅背上,由着她去他脸颊上沾染的红痕,也只是极为慵懒地应一声,仿佛有些漫不经心。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不知不觉地便伏在案上睡着了,还这么多年第一次梦见了除却父母与之外的另一个人。
心里多添了些怪异,又好似不自禁地沉溺在往事里,他一时有些神。
“凭霜说,赵松二十多年前在瑶台县的金灵山上挖了个古墓,而每年的五月初三,赵松都会去金灵山,以前在山上住过的村民也说见过他,魏昭灵,我们要去看看吗?”楚沅一边帮他脸,一边说。
魏昭灵却隔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对上她的目光,“嗯?”
他轻轻的一声,尾音微扬,清泠动人,却本没在听她刚刚说的话。
他的睛雾蒙蒙的,好像冷雾弥漫的夜,她看见自己在他睛里的模糊影,又忍不住为他这副迷茫懵懂的样而短暂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