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为之, 苏蘅儿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乍听谢无将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 温疏眉不免心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息玫, 息玫倒未看她,滞了半晌,趔趔趄趄地站起来:“督主……”
息玫的嗓音有些嘶哑,带着三分牵的笑意,弥漫开嘲:“督主, 我跟了您六年。明娟……明娟也有五年多了。”
她止不住地战栗着,形不稳地朝谢无走去:“督主一再往府里添人, 我们并无不愿,都是苦命人,都想多个伴儿。”
“可……可我们只是不明白……”她忽而忿忿回望向温疏眉,眸中恨意迸发,“温氏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督主待她这样上心!”
温疏眉浅怔,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才刚府,督主便叫她小眉。”息玫哑笑,“督主想没想过,我名中也有一个玫字?”
“督主带她去逛集、带她去中参宴……督主可还记得,与您外应酬,从前是十五的差事!”
“督主……督主从前从不这样的。”息玫复又上前几步,与谢无之间已只隔了一方石案,“可是督主,我们比不得那些世家贵女,也比不得温氏在千里之外还有爹娘,没了督主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您一味地这样着她惯着她,我们如何能安心!来日若是她……若是她真成了当家主母,又焉知她不会视我们如中钉中刺?督主在朝堂见过那么多谋谋,却不懂这一丁理吗?”
说到末,她激愤难抑,吻中便有了几许质问的味。温疏眉心唏嘘,叹在后宅,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人被禁锢在一方后宅的时候,能的事太少,最易胡思想。胡思想的一步就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她能会息玫的恐惧。在她到谢府之前,府中原是“各司其职”的,谢无对她的偏袒逐渐打破了这固有的规矩。息玫原是后宅掌权的那一个,但凡多心一些,就不免要担心她渐渐将府中权力收拢,将余的二十余人得无可去。
可她哪有心思想那些呢?人生路漫漫,她才活了十余年便已经受过这样多的波折,日后会活成什么样她都无可设想,家宅里的这权势争来又有什么意思?
温疏眉一时不知该与息玫说些什么,便知看向谢无。她心胡猜着,猜他会不会将那些陈年旧事说给息玫听,又猜他会不想息事宁人,盼着她与息玫握手言和——她想若他愿意那样,她照办便是。
却见谢无将手里的瓷罐往前一递:“喝了。”
息玫面骤白,战栗着摇:“督主……”
谢无并不多言,只睃一不远的孙旭,孙旭几步上前,一手反扭住息玫的胳膊,一手接过谢无手里的瓷罐。
旁边还有两个小宦官也上了前来,住息玫,就要将瓷罐中的药去。
“督主!”息玫吃痛,仍在死命挣扎,“督主!我不服……府里谁都好,温氏、温氏她凭什么……”
谢无不再理她,踱到温疏眉边,跟她说:“该回去用膳了。”
“好……”温疏眉与苏蘅儿一并起,谢无大步星地先往回走去。温疏眉尽力地不去看息玫,余光仍能瞥见孙旭手中的瓷罐已几度送到她嘴边,多多少少去一些。息玫被呛得咳嗽,终是失了争辩地心,只绝望地喊:“督主……告诉我这是什么!让我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