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时朕没有好生超度……不行,谢无,这怕是不用。”
谢无面了然,复又沉思片刻:“为先帝与睿德太大办祭典,求得宽宥。”
皇帝骤显怒意:“去年才刚办过!”
当时他便是不肯的,只是朝中议论太多,他不得不个样。可那次祭典虽劳师动众,费颇多,却也并未能堵住天人的嘴。只让许多读书人有了新的调侃他的说辞,让他觉得吃力不讨好。
谢无眉心微蹙,提了第三个主意:“再不然,就是诏罪己,大赦天。”
皇帝一滞。
“自古若有天灾,为帝王者就都会诏罪己。给天万民看,也给漫天神佛看。至于大赦天……”谢无语中一顿,“陛诛杀的那些人,都不免还有亲朋好友在世。有些尚在语中,有些发苦寒之地。他们过得不好,离世者心怀牵挂,自是魂不散;若他们过得好了,许多鬼怪邪,大约便会释然一些。”
他声线平静,没有半分。就好像在慢条斯理地念一本《百家姓》之类枯燥的书,无需任何绪注。
“诏罪己……大赦天……”皇帝怔忪地退开半步,重复着这八个字。
谢无不动声地打量着他,复又言:“况且,便是抛开这些神鬼之事不提,臣看陛也已着恼于读书人许久了。但堵不如疏,这些读书人都蠢得很,最易动于那些瞧着漂亮的善事。陛若行大赦天这样的善举,许多读书人大概都会怀陛恩德。”
他这番话,说了皇帝心坎里去。
是,他已着恼于那些略识几个字就敢提笔写的读书人许久,他也认为那些读书人蠢得很。
若些明面上的工夫就既能取悦神鬼、还能让那些读书人闭上嘴,他何乐而不为?
“这主意好……”皇帝年轻但憔悴的脸上欣喜来,缓一气,他努力定住几分绪,“这主意好,容朕想一想,容朕好好想一想……”
谢无仍是那副面无表的样,薄抿一条线,微微颔首:“云妃之事,陛节哀顺变。臣先行告退。”
后之中,皇后去凭吊了云妃一番,便回到凤仪歇。不多时,人来禀:“夫人求见。”
皇后倚在茶榻上,抬了抬:“请来吧。”
一眨的工夫,夫人也有半年了,侍君很用心,把皇帝迷得五迷三,她便早已冠六,故去的云妃已失多时。
夫人走寝殿见礼,皇后只恹恹地看着她,中依稀有几许厌恶。待得人们退去,那份厌恶才消散,皇后笑一声,朝她招手:“坐吧。”
夫人也笑笑,坐去榻桌的另一边,从袖中取一个小瓷瓶,伸手递给她:“喏。”
皇后接过,闲闲地在手里把玩着:“谢督主借着你的手给我送药倒简单了不少,我从前都没想到还有这好。”
夫人嗤地笑了声:“瞧你说的,谢督主在里手通天,哪里就少我一个送药的呢?”
皇后不予置评,沉默了须臾:“云妃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