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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五百年那是说得轻了，他估摸着再过一千年她也是变不成上仙的，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把事实说来。

在地涯的南面，他认得了颜淡。

那一日他难得清醒，听见她闯来的动静，便手帮了她一，心里却微微纳罕：不知谁哪位仙君教来的仙，跑走，连这里这么荒凉的地方都不放过。待相日久，方才觉得，颜淡那飞扬脱的xing，实在不怎么像仙。后来，她果然也不再是仙了。

搬回原来的仙邸后，一切彷佛又回到从前。他不在的日，积了不少文书，空暇时也曾路过地涯，只走去一回，偌大书库里空无一人。从此他再没有踏足过片刻。

如果用半颗心换他一双的是芷昔，那他更应该对她好些。更何况，他想不能够这样的，除了芷昔还会是谁？

应渊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碰翻过凳也撞过门框，周遭那淡淡的莲香气好似沉沉黑暗中最后一线光明，所以还能让他支撑来，从来没有诉苦过。他随问过，是不是到了菡萏盛开的时节，颜淡总是嘟嘟囔囔地和他抱怨窗外面莲池开的那一池莲居然是雪白的而不是艳红的，难看得。

南极仙翁养的那条九鳍又大又生猛，还了胡

这么晚了你也不必伺候笔墨，回去休息罢。应渊搁笔，拿起油灯边的镊，钳去一丝烧gān了的灯芯。

大约有这层关系在，多少会有亲近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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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众神厌弃，尝尽人世一切苦楚。而他也会如此。

这一切还是同从前不太一样了。偶尔静来的时候会觉得坐立不安，想见什么人，也想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说什么都好，哪怕只是满胡说八。偶尔伏案看文书时，会觉得有目光注视自己，等他抬起时那觉便会消失。

颜淡喜沉香，总是捧来新好的让他闻，日日夜夜失去神智的时候越来越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是否已经成为理所应当的存在。既是修，无需qíng思羁绊，何况这世上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他曾是青离帝君，现在也可以一无所有。

他从来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既然已经睛已经坏了，就得习惯活在黑暗里。

后来还是被他正巧撞上一回，芷昔站在桌案边上，用一若有所思的神看着他，和他目光撞上后也没有匆忙回避。

昨天我又被师父骂了，他说我这样就算再过五百年也不可能升为上仙，我也不想的啊

应渊对芷昔的印象一直很好。她是掌祭祀的仙，而他则掌凡间王朝兴盛，本来便是有所牵涉。白练灵君曾开玩笑说，如果放在凡间，那么他们这样定是一家人，若是这主主外的两人过得太平，那么这一大家也不会败落。

芷昔没说什么，低福了福，便去了。

只是有这么一个清晨，醒来的第一却被透雕木窗的光刺得几乎睁不开，通透的日光洒在祗仙芷昔上，她微微低，姣好的颈项优，风姿雅致。应渊闭上，复又睁开，无端记起凌华元君说过的话，除了四叶菡萏之心，再无他能够医治好他的睛。那么，他现在的睛是用什么换来的，是芷昔的心，还是别的什么？

据他所知，九鳍是上古遗族，因为yù望浅薄而濒临灭族，应该是生猛不起来才对，不过他不想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