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年九月,慕容冲趁秦军新败,领兵包围安,索要燕帝慕容暐。
安久经战,城池固,易守难攻,又有jīng兵qiáng将镇守,慕容冲想一举攻破,显然也不可能。所谓围攻安,不过是向安人和苻示威,证明着鲜卑慕容的重新掘起罢了。
碧落留在了阿房城的殿中,并没有跟去安。
虽然将碧落带在自己跟前去和苻挑衅,显然更能打击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了大半生的大秦天王,但碧落说自己不适时,慕容冲只是神复杂地看她一,没有勉qiáng她。
他必定以为碧落无法面对他和苻的正面jiāo锋,托辞不去。
却不知,碧落虽然不想去,但不适,并非托辞。
自从在棺木中被关了近一个月,她的已大不如前,加之心qíng抑郁,从来不施粉黛,所以一贯容颜憔悴苍白,便是大夫来瞧,也只能开些调理的药,让她放宽心慢慢休养。
可这一次的不适,到底不同往日心力jiāo瘁时的倦乏了。
这一日,在第三次将晨间吃的一饮吐个jīng光后,她拿清来漱了,目注窗外空澹澹,抚住自己的小腹,黝黑的眸渐渐闪过久已不见的莹亮光华。
前路茫茫,她一向以为那是个漆黑的世界,她和慕容冲怎么也冲不去,早晚会死于其中的世界。可此时,她忽然觉自己并没有绝境,这个世界,也未必便如她想象的那般绝望。
至少,她已经有了希望,她确定,那是慕容冲和她两个人的希望。
金风淡dàng中,她倚着四合如意琐窗站了片刻,看两行大雁在阔的蓝空逍遥飞过,方才命人又去煮了粥来自己喝了,翻菱镜来,仔仔细细地挽了个飞天髻,又取蒙尘已久的妆盒,敷了粉,了胭脂,镜中之人便顷刻活过来般明亮起来。
换了浅绛的广袖褶衣和大,缚了脚,碧落提了剑,让中的近卫去牵她的华骝来。
近卫早得过慕容冲小心看顾她的吩咐,也知她在慕容冲心中不比旁人,虽是奇怪这个足不的夫人怎么突然想到要匹,也只得忙去备,却只牵来一匹泽的白,说那华骝已被慕容冲骑了去。
碧落走过去,拍一拍,那儿打个响鼻,温顺地向她跟前踱了一步,看来倒和当日杨定南时骑过的白有几分相似。
就它吧!她微微地笑,向近卫了,飞上,也不尚未,便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