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改不易......阁,还有几大书院都曾就此事发过驳论......”素娥目迷惘之,越说声音越低,忽地想到一,浑一震,抬看着沉穆时:“那个裴大人,他、他,莫非......”
她卑微,没有过,那九重阙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离得太远,反而是抄家那日的金吾卫给她带来的恐惧至。只要想到那一幕,便要浑抖一抖。
本朝最大的难题其实还在田赋。太祖开国时为了争取世家望族的支持,允诺了他们减田赋的特权,朝中百官也能据品阶不同减免赋税,许多旁支便把自家田地挂到能免赋的本家名。逢到灾年,百姓不起田税,甚至有献田自请为的,只求有片瓦遮、粒米果腹。一年年来,哪个世家望族不是良田千顷富贵泼天?各地书院都是他们捐建的,要说革新,谁肯牵这个,担这份系?便是素娥父亲获罪前,家里的田产也是不少的,更别说那些前来挂田投靠的亲戚的了。
“朝廷崇俭,也不能将商全禁绝,杀取卵非智者所为。”
武帝初登基时,本乘胜追击,一气攻北蛮王都。奈何后方不稳,军费不足,此事一拖再拖,让北蛮各熬过了酷冬,失了反扑的时机。
大齐国库空虚,人尽皆知。
素娥终究胆小,不敢说去,只用手指了指天上,暗示那是否自上意。
沉穆时见素娥稚气的面庞挂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神,不由有些莞尔:“想到些什么?但说无妨。”
“还有呢?”
素娥糊应了一声,偷看前面,见小院里也是树错落,掩着二叁舍,隔着院墙再往外看,杏灯火璀璨,有楼地而起,朱红檐角翻飞作舞,宝石妆成宛若飞星,远远望去直如仙一般,想必便是沉穆时说的主楼!
沉穆时知她聪颖,却不曾想她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当也有些诧异,笑睇她:“倒是我小看你了。”顿了顿,又问:“圣上抄了你家,你怨吗?”
如今北蛮乞颜氏一统各,势力如日中天,早晚又是大齐的心腹大患。好在武帝当初采纳了沉穆时的建议,让黑甲军在边关就地屯田,如今两相对峙,谁也奈何不得谁。
素娥低着,小声说:“我姨娘是泉州商,府之前去过很多地方。”
“我在想商税有限,只怕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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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看得目瞪呆,忍不住偏着问沉穆时:“都说朝中力行节俭,为何京城还有如此奢靡之所?”
沉穆时见素娥害怕,不再多言,将她揽在怀里往屋里走,一面捡了无关要的话说:“你姨娘说话倒是通透。”
沉穆时笑笑:“泉州商么?这倒巧了,此间主人也是来自泉州......再与我说说你姨娘的事,她是怎么嫁与你父亲的?”
素娥不料他有此一问,茫然:“我不敢怨......”见沉穆时神不明,又讷讷补充:“姨娘总是说,要获多大利,就要担多大风险。”父亲铤而走险,把阖府上几百条命都填了去,若说怨,要怨的人多了,九泉之,也不知该找谁哭诉。
,结果一来就看到车旁候着的小厮侍卫,想到自己这般模样全落在他们中,登时羞得把藏在沉穆时肩后不敢。
沉穆时示意手都退远些不必跟着了,自己拉着素娥小手往小院里的竹屋走,同时缓缓:“杏坞的温泉极是养人,咱们先在这儿小憩一,再到主楼用膳。”
据说武帝每每想到此便夙夜难寐,朝堂上多次暗示要重修鱼鳞册、革新税制。奈何阁一帮老狐狸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提祖宗家法,一会儿说从计议,终于得武帝失了耐心,一连置了好几位老臣,这才有人捺不住想拱四皇上位,闹了岁末谋逆之祸。
裴章是江南仕林的领军人,江南富庶,离得北蛮又远,未曾受过战之苦,是最为反对税制革新的。江南书院那帮腐儒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恪旧复礼,你跟他谈时弊,他跟你打太极。裴章跟江南书院关系密,偏偏他就了事,还倒在读书人最不耻的丑事上,让人想帮他说话都难,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这么说,是为了收取商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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