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庭后,官方选调了一批专业理论研究人员做公诉人,每到“十美”宣传“革命理论”时,便出来辩论。辩论的焦点恰好是暴力革命的正负面作用和适用场合,这就攻中了本就存疑的杨惠娟的要害,由此在辩论中难免渐落下风。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瑾、叶琼璋、夏晓倩、陈韶湘、石敏、张丽颖六人,理论水平和演讲能力虽也很强,但面对如此难题,同样一筹莫展。
病榻上的李哲原密切地注意着事态的进展,这一个月他手里掌握了大量群众来信。这些群众虽然不认同杨惠娟她们用暴力手段追求正义的做法,却十分欣赏她们追求正义的执着和勇气,并不愿意看到她们被处死。信中措词不尽相同,但表达的意愿只有一个,希望她们能改变政治立场,争取政府特赦。
是时候了。李哲原根据自己对心战理论的认识,结合所能观察到的主客观因素,作出这样的判断。他不顾伤口刚拆完线还需静养的医嘱,怀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愿望去找杨惠娟,路上他甚至考虑起“十美”政治解决以后该继续做什么。但一见面却遭到当头一棒。
“社会变革运动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一种社会实践不可能在当时就被评价出对错,暴力革命的发动也应遵循这个规律。我们走上用暴力手段对付贪官污吏的道路,完全是由当时形势所决定的。即使历史证明这条道路走错了,我也决不后悔,很多路不去走一走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正确。你不要再费心让我们自首变节,我们宁可因触及现行法律被判死刑,牺牲在刑场上,也不会为苟活放弃追求过的理想。”虽然对暴力革命的适用场合产生了疑问,但意志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杨惠娟决不会放弃。
出于自信,李哲原来时抱有了太大的希望。在他内心里,答应过彭非的必要的时间,就是从那时到现在的九个月。在自我限定的时间里,没有能够实现征服杨惠娟意志的目标,失望、迷茫、不解、愧疚、再探寻,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样涌上他心头。他的伤口毕竟没有完全愈合,经不起如此剧烈的心情波动而开始迸裂。为了不让杨惠娟发现,他几乎像逃跑一样离去了。
对不起,上面一帖有一个严重的逻辑错误,现重发一更正帖。
四十一
“快让我进去看爸爸。”门外传过来一个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为了不影响李梦瑶学习,姑妈直到周五放学后才将李哲原负伤的消息才告诉她。当时她就吵着嚷着要去看爸爸,因为天色已晚、过了医院探视时间没有成行。但今天一早她还是缠着姑妈带她过来了。女儿的到来打乱了李哲原的计划,到底是把杨惠娟送走还是让女儿等在外面,他盘算着利弊。最后他想,还不如在杨惠娟面前与女儿共同演绎一场父女亲情会,再给这个沉湎于“革命”、缺乏亲情交流的少女一点触动。
六岁的小姑娘已经很懂事了,三年前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内心里非常害怕再失去相依为命的父亲。一见到九死一生的父亲,就扑到她身上哀哀而泣、泪流不止。杨惠娟从来就不是冷血动物,仅李哲原亲眼所见和在卷宗中记载的流泪就各有一次,此时也在旁边为小姑娘陪了些眼泪。这些眼泪使本来就很钦佩杨惠娟的李梦瑶更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尽管父亲的重伤因她而起,本来该是怨恨的。
哭完了、问过李哲原伤情后,姑妈退到门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父女俩。但李梦瑶却没有继续和父亲交谈,转过头来对杨惠娟说道:“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杨惠娟。”儿童就是儿童,说起话来直率无忌。
“小孩子要有礼貌,应该叫杨阿姨。”李哲原既然已经决心同意女儿认识杨惠娟,就必须要讲场面上的礼仪。
“她是罪犯,是敌人。我能喊她阿姨吗?”
“那是大人的事情。对于你们小孩,我们东方的传统礼仪不可不讲。”
“好吧。”李梦瑶响亮地喊了声:“杨阿姨。”其实她内心早已情愿这样喊。
刚才那对父女对话时,杨惠娟心中紧张极了。她很想从这个天真无邪、还没有受到利益影响的孩子那里,看到普通人民对她的公正评价,如果这个孩子不肯听父亲的话叫她一声阿姨,那就表明她的行为并没有得到普通人民的同情。现在终于听到一声阿姨,不禁喜出望外。她抬头望了望李梦瑶,怎么这个小女孩与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颇有几份相像。这样一来就更喜爱了。按照老习惯,碰到可爱的小女孩她都要情不自禁地搂一搂。此时她也一样,伸手去揽李梦瑶,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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