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贞丽愁眉苦脸地走了来。“杨老爷,这形你自己看见的!”她问,“你说,有啥法?”
“我有啥法?”杨文聪双手一摊,“宰相的势力,你是晓得的。我跟相爷虽是郎舅至亲,说实话,我要靠他,他也不肯听我的话。如果肯听,我刚才就劝住他了。如今拿着‘阁’的灯笼,空手而回,宰相的威信扫地,他怎肯罢休?除非你母女不要命——”
“杨老爷!”李贞丽跪倒在地,“无论如何要救一救我们母女。”
“我怎么不救?你起来!”他把李贞丽扶了起来,说,“没奈何想个权宜之计吧!”
“杨老爷,你说!”
“娼家从良,原是好事。嫁到田府,不愁穿,不愁吃。田仰的年纪也还不大。香君既然不肯,你倒替她享受去吧!”
这真是匪夷所思了,李贞丽一时无法接受他的话,脸一红:“那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杨文骢很快地说,“人老珠黄不值钱,你该早寻个归宿。陈定生得罪了阮胡,一时不得;就能,也未见得能娶你;就娶你,他那大妇也未见得能容你!”
这几句话,没有一个字不是打李贞丽的心坎,想了想答:“也罢!就我替她去走一遭。不!”她突然觉得不妥:“不好,只怕有人认得?”
“哪个认得?你自己照一照镜看,着实年轻貌呢!”
听得这句恭维,李贞丽就记不起“人老珠黄不值钱”那句话了,“既是如此,少不得又要扮一回新娘!”她讪讪地说,脸上微现红,喜气洋洋。徐娘韵致,着实迷人。
这就是杨文骢在上寻思的一条李代桃僵之计,不是那样一,不母代女嫁这一桩妙事。他想想也觉得意,只是香君撞破了,未免是一大遗憾。
“香君,香君!”杨文骢喊,“你娘阁,大大的喜事,你且打起神来助妆!”
听得“你娘阁”这句妙语,上上无不掩胡卢。香君是早在里面听清楚了的,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是气是笑,然而此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解颜了。
于是听杨文骢的话,打神起,由侍儿扶着,走到外间。只见李贞丽就拿正中那张大理石面梨木的圆桌了妆台。丫老妈,围在她左右后,替她上妆。杨文骢也在帮忙,正拿竹剪剪一朵名“金带围”的,递到李贞丽手里。听见脚步声响,不约而同地,都回来望香君。
香君额上裹一条雪白绸巾,渗淡红血迹,脸儿黄黄的,越显得楚楚可怜。李贞丽急忙拦阻:“你还躺着去吧!好好将养。”
“娘的喜事,我怎么倒在床上?”香君答,“等我来替娘打扮。”
“算了,算了!你不肯上床去,就端张椅来坐着。”
“对了!意思到了就行!”杨文骢亲自动手,端了张椅放在李贞丽旁边,扶着香君坐。
“你不肯去,只好我老着脸去走一遭。”李贞丽黯然说,“如果打了回票,还有麻烦;若是跟了姓田的去上任,却又放心不你。真正叫左右为难!”
“有我,有我!”杨文骢说,“贞娘,包在我上,决不会打你的回票。你放心去享你的荣华富贵,香君有我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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