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恬静的心境去寻求好梦,因此放弃要和他争辩的意愿,只谈些有趣的边琐事,然后分别归寝。
第二天上午,他去了一趟,旋即回来,说是午有便船,必须得走,而且还有许多事要办,不及与秀梅作别,便写她的地址给我,要我代为致意。想不到才逢又别,如此匆促,但也无法多留。临别时,他握着我的手说:
“你还应该振作一,我们不都有过一番抱负吗?‘时代考验青年,青年创造时代’,创造我不敢说,考验我相信一定经得起,希望你多鼓励我!”
“不,考验与创造是一回事。”我说,“通过考验,就是创造。”
他很注意地听我的话,又偏着想了想,倏然欣的神:
“你确是比我想得远!‘通过考验,就是创造’,好,这话对我的启示很大。”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粹民那好学思、谦虚诚挚的格,表现无遗。一由惭愧、敬佩、骄傲混合起来的觉,充了我每一个官,每一神经,而终于化作茫然!看他的背影消失,仿佛失落了一件心的东西,但又想不起那是什么东西。
3
从此,我在空闲的时候,有了一个很好的消遣,那就是跟粹民通信。秀梅也常来我家客,渐渐地,她和妻已至熟不拘礼的地步,而对我,则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客气。每次她来,妻总要问她收到了粹民的信没有?多半说有,或说没有。问她信里说些什么,则总是以一笑作答,想来该是我们问得多余。或许妻私问过她,她也会向妻一个人公开她的“书”的容,但我既不问,妻也没有告诉过我。至于粹民每次给我的信,我都拿给她看,她看得仔细。
第二次看到粹民是在半年之后,他到台北来休假。事先已经接到他的信,因此妻早就约好了秀梅在我家等。非常奇怪地,当他们相见时,粹民有一些不自然的表,但很快地便恢复常态。然后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晚饭,饭后,粹民非常技巧地怂恿妻和秀梅去看电影,而留我伴他一起。
“我猜你有话跟我讲,是不是?”踱到比较清静的路上,我这样问他。
“我要告诉你,我有了一个重大的改变!”他的声音中有无法掩饰的兴奋,“我决定向秀梅求婚!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我乐意听到这个消息。”我兴地回答。
“不是,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想听听你对这个问题的客观意见。譬如说,我了相反的决定……”
“那就是说持你原来的想法?”
“对了。”
“很坦白地说,”我吃力地说了一句,“我也赞成!”
“为什么?”他的声音像是老师对小学生。
“我觉得你结婚有结婚的理由,不想结婚有不想结婚的理由。我相信你的任何一决定都不是一时的冲动,因此,你的任何决定都是对的。”
“你这样一说,我的决定才是最后的决定。我告诉你我这一决定的理由。”他顿了一说,“这几年我对军人唯一的哲学——与死这两个字,自信研究得相当透彻,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知过去还懂得不够完全。人生即是,‘他’自不待言,但并不是的全,能够被,能够接受‘他’,才是完的人生。因此,我应该接受秀梅的,结婚的打算!”
“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完全同意你的见解。不过……”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去,“你对你婚后的生活环境,以及秀梅的一切,都考虑过了吗?”我怕他听不懂我的意思,用更率直的语气重复:“简单地说,你是不是认为秀梅全心全意地在你?而且必须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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