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儿躬身一礼,道:“奴婢见过驸马爷。”
斋儿还平安,那是不是说明陛下应该也还平安?和陛下一处的三殿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就也都平安?
贺顾从马背上跃下来,快步走到了斋儿面前道:“不必多礼,陛下如何了?皇后娘娘、三王爷可在揽政殿吗?”
斋儿点了点头,垂首道:“都在里面,陛下病得很重,娘娘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惊着了,王爷……王爷他……”
斋儿这般神态,贺顾心中立时便是咯噔一声,立刻感觉到有个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下子揪着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整颗心都被一种略微有些熟悉的、及其令人讨厌的恐惧占据了——
这滋味儿贺顾至今没忘,是去年在除夕宫宴,听见“长公主”死讯时的感觉。
他一把抓住斋儿的肩膀,颤声问道:“你倒是说啊!王爷……王爷怎么了?”
这几日风雪兼程,刚才一路厮杀更是几乎耗尽了贺顾的体力,其实他也无非是靠着一股子要活着见到裴昭珩的执念吊着,这才能硬咬着牙、忽视所有身体的不适、困顿和酸痛,忽视脑后的昏沉,强自坚持到现在。
贺小侯爷虽然在某些事上迟钝,但对于危险和反常,他倒一向很敏锐,所以只是几息功夫,就立刻回过了神,觉察出了点不对劲来——
贺顾道:“……那太子呢,太子在哪?”
话音刚落,斋儿身后的揽政殿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贺顾听见声音,抬头去看,立刻瞧见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上辈子和他不大对付、一同共事过太子的东宫伴读、岳家大公子岳怀珉。
岳怀珉远远看着他,神色淡淡道:“侯爷不必找了,殿下就在里面等着侯爷呢。”
贺顾喉结滚了滚,远远看着岳怀珉没答话,右手却悄无声息的放在了腰侧悬着的刀柄上。
岳怀珉显然知道贺顾在打什么主意,笑了笑道:“殿下吩咐过了,还请侯爷单独一人卸过兵刃再进殿。”
贺顾一怔,只是他还没回话,一直跟着的宁四郎便扬声道:“太子谋逆逼宫,将军乃是奉旨救驾,如今外头的禁军都落了败,只剩下一个揽政殿,也已被我等团团围住,将军怎么可能再卸了刀单独进去和你们掰扯?难不成殿下是当我们将军傻么?既然大势已去,殿下何必再执迷不悟?总归您与陛下是亲父子的情分,只要殿下愿意回头,皇上想必也会网开一面的!”
岳怀珉看清他面容,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北地的蛮子,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大放厥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宁四郎顿时瞪大了眼,“嘿”了一声,道:“你说谁是蛮子,我……”
岳怀珉懒得再理他,只看着贺顾淡淡道:“殿下叫我转告侯爷,您可得想清楚了,三王爷今日活不活得成,全看侯爷怎么做了。”
贺顾道:“……我若不去,你又能如何?二位可不要搞错,眼下被团团围住的是你们,并非我贺某。”
岳怀珉笑道:“侯爷何必这般如临大敌?太子殿下也不过只是有两句话,想单独当面和侯爷说罢了。”
贺顾沉默了一会,道:“王爷在哪?我怎知他眼下是否还平安?”
岳怀珉道:“王爷就在殿中。”
贺顾闻言一怔,脑袋空白了极短一瞬,喉头有些发紧。
征野却在后头拉住了他,贺顾转头去看,便见征野望着他摇了摇头,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担忧。
“……爷,不能去的。”
贺顾动作顿了顿,却还是抬手缓缓挣脱了征野拽着他的那只手,低声道:“不成……既然王爷在里面,我怎能拿王爷的命去赌。”
征野没再说话,望着贺顾的眼眶却在寒风中渐渐红了。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贺顾,抽了抽鼻子,像是赌气一样侧过头不看他了。
贺顾缓缓卸下了腰间的佩刀,扔给了征野,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没事,不过是去看一眼罢了,这些个软脚虾皆非我一合之敌,不必担心,你先带点人手去英鸾殿搭救诸位大人和二王爷,若是我仍未出来,恩师会教你怎么做。”
征野接过了他的刀,有心和他多说一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忘着他家那好赖不听的侯爷,踏进揽政殿花园时的半幅背影。
万物凋零,揽政殿的花园虽然平素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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