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回神来,“啊”了一声,抬看着裴昭珩,挤了个笑容,答:“没……没事了,只是个外伤罢了,也不打的,修养几天就会好了。”
然而贺小侯爷脸上一贯藏不住心思,更不必说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端详他神的是裴昭珩了。
自封王以来,裴昭珩虽已位至亲王,名分上压了裴昭临一,但他一贯沉,就连办差,明明了十分,也总是只说三分,从不邀功固,更不必说平日无论打扮穿着,还是吃穿度用,也从来不摆亲王架,都是素净低调,能免则免,能省则省的。
可今日,他倒少见的穿了那件玄暗金纹四爪蟒龙袍服,束了个三珠紫金冠。
想是如今太犯了事,皇帝又卧病,忠王也非理政之才,真有要的朝务,除却议政阁几位老大人,自然也只能落在他的肩上,听方才那几个小女言语,这人多半这几日都和大臣们泡在朝会上,刚刚得歇,便衣裳也来不及换,不停蹄的看他来了。
贺顾心中虽然很受用,但玄衣裳着实是衬得人沉,三殿又本就是隐隐有些清冷的相貌,于是望之愈发显得矜贵又在上,叫人不敢轻易冒犯。
裴昭珩微垂着睑,也不知在想什么,十分纡尊降贵的在床边的铜盆里洗帕,贺顾偷偷瞧他,不自觉的声音低了三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殿怎么不说话?可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裴昭珩涮好了手里帕,抬步行到床边坐,目光这才落在了贺顾脸上,只是看着他时,却罕见的没什么表,脸上也无分毫笑意,那对本就颜浅淡的瞳孔,更是看不一波澜,只是淡淡:“把衣裳脱了。”
贺顾闻言,微微一哽,但还是依言老实的解开了上寝衣的系带,了左肩和半边膛,:“……我这伤,真的没什么要的,刚才醒来,都已觉得不痛了,过两日就……”
裴昭珩:“全脱了。”
贺顾一愣,两手拉着半褪去的衣裳,:“啊,殿不是只看我的伤吗……”
然而说着说着,嗓里的声气却莫名越来越小,语及最后那个“吗”字,已如蚊哼哼一样微不可闻。
裴昭珩没答话,仍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贺顾虽不知他要什么,但暗忖他受着伤,殿总不可能在这时候要拉他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因此虽然心里仍有发虚,但还是十分老实的乖乖儿把上半的寝衣给脱了个净。
裴昭珩没说话,只抬手在他那已然理过、缠了纱布的伤两侧,溢的血痕上,指腹轻轻碰了碰,激的贺顾猝不及防之间没忍住倒了一凉气。
“嘶……”
痛倒不是痛,只是……实在有始料未及。
寝殿里着炭火,的人上几乎薄汗,裴昭珩的指腹却是微凉的。
这滋味有难言。
裴昭珩:“转过去,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