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饶有兴致:“还有男的啊?啧你堕落了温霖——谈了多久?认真的还是包养的?”
温霖摇头:“都没有成。那男孩是我碰巧遇到的,挺好挺认真的男生,性格跟你一点也不一样。我想试着跟人家好,但是不行,我本质上还是不喜欢男人。然后有人给我拉皮条,介绍了一个小姑娘。我想男的不行女的总可以了吧,可是房间都开好了,临到头却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下不去手。”
他大四就开始进家里的公司,后来他们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名利场上混了四年,有不少他巴结的,也有不少巴结他的。
而送他男男女女,不过是巴结他的手段之一罢了。
纪峣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淡下去了,脸色渐渐变得认真——无论他能给予什么,起码温霖这种认真到近乎洁癖的感情,不是他有资格任意调笑的。
温霖摸出了一根烟叼进嘴里,瘦长素白的手像是一件艺术品。
他此时的表情被烟雾笼罩,加上他那种忧郁的气质,显出种令人心折的脆弱来:“有阵子我是真的恨你,真的,纪峣。那两个小孩,那个女孩跟人调情的样子和你一模一样,而那个男孩长得和你有六分像……女孩儿就不说了,那男孩……他真的特别好,没你那么邪门,满身上下全是套路,他又认真又善良,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孩子。后来我们分开时他一边哭一边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他还招惹他,我先开始没发觉,后来回想自己为什么对他动了心思,琢磨着琢磨着,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他长得像你。”
“我当时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操。”温霖说不下去了,他猛吸了一口烟,别开脸不去看纪峣,“我简直恨透了你,纪峣……我恨透你了。”声音到后面已经有了颤音。
男人的眼圈忽然红了,意识到情绪要崩时,他一把将烟掐灭,略显狼狈地按住眼睛,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避开了纪峣的视线,腰背弓着,像是企图躲开天敌的鸵鸟。
“我最恨的就是替身,有段时间,我恨得哪怕只看到这两字就想生撕了它,可我却把那个男孩当做了你,我……你……你真的…………”
“……太过分了。”
自打他们重聚以来,两个人从来没有谈及过曾经,关于那间咖啡馆,关于徐叶叶和张鹤,关于纪峣为什么不告而别……温霖不问,纪峣不说,他们心照不宣地维持了这种典型的温式体贴。
纪峣曾笑言,温霖真的不愧姓温,真心温和又温柔。哪怕是私下打的小算盘,也都透着温柔。
他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从未伤害过纪峣,反而不断给予的人。
就如同他几乎不曾诉苦,不曾对纪峣说你看我为了受了多少委屈,所以你该怎么怎么样。
就如同他偷跑的这几年,温霖无疑知道原因,所以他不问,这是对纪峣的宽容,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残忍?
当他知道纪峣真正的感情时,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决定继续追求纪峣的?
当他们四人聚在一起吃喝打闹时,他是怎么若无其事,和大家一样笑出来的?
当纪峣因为这件事远走他乡时,倾刻间前功尽弃的他……又会有多难过?
这些……温霖通通没有说过。他太重视纪峣了,重视到舍不得对方有一点难受,而所有的夜不能寐,所有的辗转反侧,只化作了这句轻轻巧巧、似怒还嗔的,“你太过分了”。
纪峣无言以对,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他的身体这个人已经得到了,而对方想要的那颗心……他也没办法。
那颗心也同样不属于他,而是落在了别人那里,他给不了。
纪峣抿了抿唇,最后却短促地笑了一声,没脸没皮道:“要不……你打我一顿?”
温霖抬起眼皮深深看他一眼,复又闭上,缓缓道:“纪峣,有件事……你肯定一直不知道——一旦你难过想哭了,眼圈就会红——算了。”
“好歹你为我红了眼眶,足够了。”他似是疲倦极了,“——反正,我就是贱的。”
第二天纪峣翘了班,把温霖送到公司以后,他就开车去了一家高级疗养会所。
这家会所除了常规疗养院都有配置外,还配备了心理辅导师。按理说看心理医生,他应该去专业点的地方,然而那些地方的环境太冰冷或太嘈杂,纪峣不喜欢,这个还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才办了会员。
当年他发觉自己的心意后就出了国,逃避也好,无颜以对也好,反正他只想离他们远远的——这些人,这些事。
第一年,纪峣过得很不好,还得了轻度的抑郁症,不过总算他没有作死到底——他并不讳疾忌医,发现自己情况不对就看了心理医生,通过这么多年的疏导,现在已经基本好了。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会定期过来,跟辅导师聊一聊。
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小姑娘很歉意地问是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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