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卷』谎言（h）(2/2)

他看着她，一刻便是一生，有太多话语已不能。最终，他的手掌终于无力地垂了去。

他一路见得元兵踪迹已是不安，待了真武殿，更不闻礼乐祝祷。他懵然觉得心痛，一步步靠近人，却与一女撞了满怀。他不自觉接住她的躯，他低看去，一片血光之中，她玉颜沾血，似陷红尘，又似遗世独立。一瞬间，如焰灼心。

岳陵歌来探她，她方抓他的手：“十叁哥哥，这几日里，我总是睡不着。我好难受，我……不明白……”岳陵歌面上犹带几分悲悯：“这药是你当初于我，如今便还给你。若你要继续赌约，有朝一日，我会去找你。”她默了半晌，终于饮传闻中的忘散。

所谓忘，不过是寄予记忆最刻的谎言。

而殷梨亭在慕晗潇一后，仍带着的余韵，肺腑间的血却已冷却了来。

这样匆忙的岁月里，轻许了一段，终究伤心。他还记得那鲜血溅上面容时犹带余温，她在一片血光里得惊心动魄。原来，早在初见时刻，已。

慕晗潇睁开了，清波泛泪、泪凝于睫。十金一寸的迷迭香染开来，随夜斐回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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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他被各绪折磨地肝寸断，动作反而愈发激烈起来。慕晗潇诸事不知，只觉生命中缺少的一分被迅速填补起来。与心上人灵结合的妙，不禁使她舒适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夜漏更近，好梦正酣。

他整理好衣衫，原本斯文俊秀的眉目因动显几分邪肆来。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贪恋着注视着人沉睡的容颜。然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生前所未有的畅快，连泪都笑来：“潇潇，我还是喜这样叫你。你错了，我们都错了。”他反复思索了半晌，还是觉得应该留什么。待铺展开笔墨纸砚，却只匆匆落了几个字。之前她被金婆婆所伤，他已经传信回门派，想来大师兄派的人也快到了。加之叁年之期将至，他怎能弃师门而不顾。他，只能先走一步。

这两人心思各异，却都痴迷，眷恋红尘。此番和合，倒也尽了极致的痛快。

殷梨亭回来得太晚。

青锋似雪，嫁衣如火。武当山的夏日静得那样可怕。莫声谷齿间溢鲜血，眸凝眷恋，一字一顿：“在以命相抵，以叁年为期，只求诸位放过吾妻。”语罢，他看向张叁丰，气息奄奄，“师父，不孝徒儿不能报您养育之恩，求您……不要怪她，今后……视她如我一般……”张叁丰哪里料得他烈如火，原本的大婚之喜，顷刻便成了死别，只得应他最后的请求。

他转，渐渐消失在夜里。一生那么，突然，已到了尽。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后来的记忆散落斑驳、不可辨认，她隐约听到那大夫沉声：“这位姑娘，夫人年纪尚小，天生弱，似受了极大的刺激。此次胎之后，只怕再不能有，更甚有命之危。只可惜呀，那孩都叁个月大了，真是作孽……”

她没有开。她看着他，一生都化作这一刻。

她倒在他怀中，似一朵开到极致的曼珠沙华，滴滴渗血来。

她终是活了过来，却是整日昏昏噩噩，不言不语。

碧玉杯，素手执，笑饮，忘前尘。她嫁衣如火，一杯饮罢，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