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断案日常 第7节(3/3)

耻于何？置父母的生养之恩于何？简直不知所谓，不可理喻！”

“顾大人，大理评事对你来说，或许只是区区一官位而已，错过便错过，本不值一提。但对于我哥哥而言，那是他的心之向往，是他的梦寐以求。他五岁的时候就坐在舅舅的膝盖上信誓旦旦，说大后要个和舅舅一样洗冤除暴为民主的推案官。今年考中士之后，他又上书朝廷，说愿继承舅舅遗志，刑司衙门审案断狱。等了足足七个月，才等来这一纸任命书。偏生时运不济，让他在此当了事。

“昨日官来家中递送哥哥的任命书，父亲以他重病在床不能上任为由给拒了。是我擅作主张，派人将官拦了回来，冒充哥哥替他接了这任命书。先前已有此一遭，若上任时再托辞推延，朝廷还会给我哥哥留着这个位置吗？更甚者，待我哥哥将来醒了，再上书朝廷请求刑司衙门，朝廷还会给他这个面吗？

“顾大人，我置为人的礼义廉耻于不顾，置父母的生养之恩于不顾，保的不是区区一个从八品的官位，而是我舅舅希望后继有人的遗志，与我哥哥科举仕的初衷。”

姚征兰说着说着便眶发发堵，不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垂脸去，让决堤的泪珠悬空落。

屋沉默了片刻，顾璟才再次开：“可你是个女。”

听他话里的松动之意，姚征兰忙仰起脸：“我虽是女，但和哥哥一样，自幼便听舅舅说那些审狱断案的故事，在这方面见识要比一般女多很多，而且我朝的律令我也是熟读过的。我不敢说我自己能得有多好，但就算是为着我哥哥的官声着想，我也必然会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绝不那尸位素餐之人。”

顾璟看着前女那波光潋滟的双眸，顿了顿，左手在案上的卷宗里翻了翻，其中一本来递给她，：“坐到一旁去看，一炷香的时间后，告诉我你对这个案的看法。”

姚征兰明白这是要考考她的意思，若是她能过关，说不定他就会允许她留了。于是忙双手接过卷宗，起坐到一旁的凳上，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见她注意力放到卷宗上去了，顾璟在桌底悄悄地了一自己的右手手骨。受力之极痛，但一寸寸摸过去，并无断骨凸起之，估计手骨有裂但并未断。

他暗自庆幸，若非自己疾手快挡了这么一，那行事莽撞的女一撞上去，只怕不死也得落个重伤，届时如何收场？

她说她是姚晔的双生妹妹，那也就是承恩伯府的嫡女了。承恩伯在京里一向籍籍无名乏善可陈，怎会养这样一双儿女来？一个十九岁便中士，另一个……不说也罢。

一旁的姚征兰全然不知顾璟这会儿心里正瞎七瞎八地想些什么，她全副心神都沉到案卷中所记载的媳妇毒杀婆母却误杀小姑的案件中去了。

媳妇毒杀婆母在本朝属十恶不赦之罪，若罪名坐实，那是要凌迟之刑的。

卷中这名媳妇便坐实了毒杀之罪，案卷从县里送到大理寺，先经大理寺丞复查，写批语，然后上给大理寺正审。

也就是说姚征兰手里这份卷宗是经大理寺丞复查过的。想到这一，姚征兰不免打起十二分的神来，如若旁人看来的问题她却没看来，她也没脸继续留在这儿了，毕竟经手的都是些人命关天的案。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顾璟开：“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