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拜月宴（四）(2/3)

即将被她改变命运的尚黎光立在路旁灯影，后跟着几个仆从。主动掀开面前的垂纱，文弱的少年郎嘴角笑，若琥珀的清亮眸轻柔地凝睇着她。

转回步，眸光落向被游人飘摇衣袂遮覆的地面，尚黎光声线中惯常携着的笑意里多了分真心，“时间还，自是要多逛上一会儿。”

“哎呦——谢谢您咧！快快，咱上车走喽。”

骡车拐了个弯，正是与来此的军士同向而驶，若再拖一会儿，林七只怕要被她们遇上。

“姑娘，您这货真够沉的。”车夫笑眯眯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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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未，你这就要归家了么？”目光看向骡车，尚黎光向她请教，“我很少逛灯会，你知这会上有无甚么好玩的去吗？”

没有停手，林湘在同样的位置又砸一。

林湘应了声，扭脸问元宵：“你呢？跟我回去还是回家？”

元宵奔到她面前，满脸张地上打量，然后指着林湘的脸伸手要碰她。

把包袱里那件净的外衫换上，背着麻袋，林湘从暗巷里来。

血飞溅，梧桐叶里，凤凰了无生息。

“林七——”正要抬爬上车去，有人叫住了她。

“都好的。”林湘僵着声，打断还想问什么的少年，“我先走了，你慢慢逛。”

骡车夫等在巷，见他们这样来，地想帮忙提东西上去，林湘摆手拒绝，沉气自己去拽。

从背后取午买来的包袱，她蹲，将林沅上绑缚的那些用空了的暗装置统统卸来收好，然后拿麻绳捆了对方的手脚，把他整个人都装麻袋里。

一次，两次，她气吁吁把袋搬了上去。

她回过。

放麻袋，她把背在前的包袱扯扯，从怀里掏一只帕，手脚暴地又一遍自己的脸。

不像。

“不急。”

尚黎光有预，对他来说，这会是个用得上的秘密。

“余音，你同我一起逛逛。”他轻唤自小陪伴自己的小厮，复而从腰间荷包里取一个银锞递给其他仆从，“一年一次的团圆夜，难为你们受累陪我来，这

两人那些的恩怨纠葛，没说的，她今夜都说了来，不说的，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林七和她书舍的男工一前一后上了骡车。窄而老破的骡车扬起车尘，慢慢驶离了灯市而去。

林七是……他闭目过了遍她的举止神态。

这就够了。

她记得温的血溅到脸上的，腻而恶心。

元宵抬手指车厢。

“没事。”林湘侧躲开他的手指，“不是我的，应该是没净。”

“公，还逛灯会吗？”后，余音犹豫着声。自打发现那个林七后，他家公的目光就一直粘在人家上，还特意行了过来，说刚至灯会的谎话。

“不要指，也不用帮我，元宵，我自己来。”

并不是军士的缘故，林七只是要避着他。从第二次见面起，她在自己面前就一直很不自然。

从林沅倚靠的杂堆里随意掂起一个重，也不挑是板是，林湘冲着他的脑袋砸去。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同你遇上，林七，仲夕顺遂。”

她既然自己动手，就不会在这里杀了他。

“我给您加车费。”

沉重到需要被拖行的麻袋和她溅了几红意的鞋面仍在脑中盘桓，想起来时所见的从顺文门方向渐渐四蔓的辉煌火把，尚黎光敛目思。

在离拜月宴不过数里之遥的灯会上，林七她，究竟在什么呢？

“嗯。”，林湘试图去弯嘴角。她不知自己有没有笑来，“你……你也是。”

他的故事，林沅又何尝不了解她的格？

林湘收回抵在他上的短刀。

碎裂的木板掉在地面，无声昏垂了颅，林沅额前多一个血模糊的伤。

林沅本就重，她又了别的东西遮掩，力吃不消，背不了多久，到后面，林湘几乎是拖着袋走，一路行人避避让让，一无所知地见证她的罪孽。

因此，她才这般举止失当么？

他今天是要跟到底了。

两人沉默着返回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