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滴于少年间,少年仰望着它,忽然轻叹:“好的一枝。”
它知少年神志不清,现了幻觉。
可是它却恨不能自己真是一枝,至少可以为少年苦痛的一生添一缕芬芳。
这钟石三亿年得灵识,一亿年得形,又如此千年得念想,已是造化不同。
彼时它一发念,竟真由石化作了。
不是一枝,却是两枝,小铃铛似的洁白朵垂于枝条上,似从前的钟石,又如满怀慈恩的泪滴。
它这一化形,动了机缘。
它因而飞升成仙,少年也得以不死,只为了能与恶念共生,不得不堕而为。
这便是上界之中,护仙与尊玄烬的由来。
只是界生灵,飞升之后,便忘却凡尘事。
护仙也忘了她飞升的初心。
而当初它所化的铃兰有两枝,飞升之人便有两个,其中之一得石魂,成为护仙;另一人却有形无心,成为散仙姜鬼。这两位仙,相貌一模一样,只护仙有魂无心,喜独居于雾霭山;姜鬼无魂无心,喜往闹去。
姜鬼既有貌,又因无魂无心从不在意,反倒能使众仙君趋之若鹜,让雍池、季白与姚紫等人都为她神魂颠倒。直到她撞上了尊玄烬,被成了傀儡。随后雍池等人为救姜鬼,纷纷来闯,也都被成了傀儡,引发了上界对尊玄烬的大围剿,闹到要毁天灭地之际,姜妙戈填补了护仙的躯壳,成为了灵石所缺少的那颗心。
姜妙戈从骤然苏醒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神望着窗外那硕大的铃兰,好半晌没有说话。
忽然大殿传来轻微的一声“噗”,就像是一团烟火散了。
大殿,只有她和尊玄烬两人,再没有第三个活,又怎么会有响声?
姜妙戈循声望去,却见是殿门原本僵立着的、那尊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傀儡姜鬼化作为无数飞灰,飞灰又化为烟,最终消弭归于虚无。
“咦?”尊玄烬发低低一声疑惑。
姜妙戈垂眸望向仍伏在她膝上的少年,从前她以为自己的到来是偶然,如今看来焉知不是那块石的执念所致?又或者她所谓的前世,也只是石造就的幻境,为的就是炼就她这一颗人心。
她轻声:“我与姜鬼,本是一树分两枝。原本都没有心,如今我有了心,她便不存于世了。”
尊玄烬坐起来,歪望着她,:“你都记起来了?”
姜妙戈:“那日雾霭山中,你变了一枝铃兰来,是如何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