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站了一会儿,转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路两旁逐渐升起了迷雾,雾气里涌现一张又一张苍白的面孔。他们站在雾中,嘴一张一合,声音重叠在一起。海因里希在他们中看到那些家族城堡廊上经常看到的面孔,那是海因里希家族逝去的一代又一代人,到了最后父亲的面孔也从雾中浮了来。
站在白的灯塔外,海因里希隐约有些恍惚。
凡弑血亲者,必遭罪罚。
所有的海因里希家族成员从生起就无数遍地背诵这句话,比知“诸神在上”更早知这句话。这正是一个家族经受时间磨砺,得以留存来保有自己实力与地位所必须履行的。家族的利益于一切,家族的尊严重于一切。海因里希家族便是罗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历史可追溯到城堡刚刚在这片大地建起的时候。
海因里希的额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礁石城,低看的时候双手漉漉的,残留着鲜血。海因里希想起自己好像刚刚行了一场决斗,将自己的堂弟亲手杀死后, 又抛了海底,傍晚的时候风暴将至。
她那么,得像黑暗里腾起的火,让冷血的动向往而又不敢真正碰。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看到一纤细的背影坐在灯塔的台上。
堂弟的声音模糊冷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挣断了上的绳索,指骨抠岩石里,像蜥蜴一样向上攀爬。
着,想要逃中殿的刺客, 漠然地开枪。
他记得阿黛尔喜跑到这里,在灯塔上待着。她喜在这里看着礁石那边的,看雨燕停歇到灯塔的栏杆上,而待在这里比爬到礁石上安全,凯丽夫人也就睁一只闭一只地默许了。
海因里希握着剑,穿过雾,路的尽就在前,尽是礁石城城外的灯塔。
站在灯塔的螺旋扶梯,海因里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张,他听到自己的心,鼓一样。他站了很久,才有勇气踏上扶梯,一级一级地向上走,手心里逐渐沁的汗,海风迎面而来。
他杀了自己的血亲。
堂弟的尸重新从悬崖上栽去,被打上来的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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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拍打着礁石,发的声一重叠过一重,苍鹰盘旋飞行在面上投一小小的黑影。堂弟苍白的面孔被冰冷的淹没, 穿着被鲜血染红的衬衫从幽暗无关的海海底违背自然地缓缓上浮。
堂弟在里睁开, 没有血的嘴张开的时候,有蛆虫从里面掉来。
海因里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清楚地知自己违背了家族最重要的信条之一。
蛇盘绕在火边,小心翼翼地守着它的那一火光,不愿意离开,也不敢靠近。只能那么盘着,然而……为什么不试着碰一碰
双蛇家族不是温的家族,家族的同样存在谋和仇恨,但是双蛇家族绝不允许为了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兄弟。这是蛇群在凶险的森林里,活来的最关键的法则,当蛇群团结在一起行动的时候,哪怕是雄狮都将成为这带着妖邪彩的生的。
“公主。”
可堂弟的样怎么都不像刚刚被扔海底,他的发里,上,手指间满了暗绿的海草,一条破破烂烂的绳索缠绕着他,绳索是海因里希用力绑上的沉重石。
雨燕停歇在她边的地上,啄着面包碎屑。
凡弑血亲者……必遭罪罚……
海因里希了枪,平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将枪抵到堂弟向上仰起苍白的面孔上,扣动扳机,火吐,硫磺与硝石的味格外呛鼻。
海因里希一上来,它们受到了些惊吓,振翅飞了些,落在灯塔上。
他低声说,像不敢惊醒什么。
有个声音低低地对他说,那个声音仿佛在他心底早就存在很久了,只是直到今日他才终于听见了。
不要停,不要听。
海因里希站在那里,风声声全都消失里,那一瞬间心脏像被海淹没,又像空空地成了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漩涡。女孩穿着细亚麻裙,月光般的银发披散在肩膀上,她眺望着礁石的方向,轻轻地哼着歌。
女孩回过,她的发被风动,肤像雪一样洁白,在晚霞里被镀上淡淡的玫瑰般的绯。她朝他微笑,海因里希在她的睛里看到自己的样——的衬衫染着鲜血,发也在向滴落血和海,应该是和堂弟的那场决斗时搞的,伤犹自在尖锐地疼着。
枪响之后, 今夜的玫瑰海峡之彻底落帷幕。
你杀了我, 你是家族的叛徒……可耻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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